白萱攥着离婚协议书的手，颤颤发抖，恨不得立时给它撕碎了才好。
即便她不止一次对修奕说过离婚，甚至故作潇洒地说“离婚协议书拿来，我签字”之类的话……
可那些都是气话，她怎么可能真的想要跟修奕离婚呢？
她就像那种传说中的“抹布女”，陪伴男人那么多年将丈夫擦得闪闪发亮，然而自己却避免不了被丢弃的命运，像一方抹布一样。
到头来，只是为她人做嫁衣罢了。
她其实可以不走的，撕小三她不怕，哪怕到最后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只要她能够觉得痛快，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扪心自问，继续这样纠缠下去有意思吗？
修奕并非真的无情，就是因为他太过重情重义，对于何念皙，他便始终狠不下心来拒绝，“荣萱”已经成了他心头的一块血，割不掉的。
所以……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做他的地下情人？
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眼睁睁看着自己十月怀胎、历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管别的女人叫“妈”？
对不起，她做不到。
白萱闭了闭眼，敛去心中翻腾上来的种种情绪，微微睁眼，道：“我可以签字，但您得放我离开。”
“不可能。”修夫人想也不想，断然拒绝。
白萱狠狠蹙眉，“为什么？”
修夫人凛然道：“没有为什么，你乖乖呆在这里就是了。”
呵……
白萱一瞬间觉得讽刺至极。
以前她不想走，修夫人想方设法、不惜绑架她也要赶她离开；现在她想要离开了，她却又不肯了……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我留下来，对您没有任何用处。”
白萱替修夫人分析利弊，“我如果一直呆在这里，便是何念皙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会成为修奕的牵挂，这么多年，您以为他真的放得下我吗？”
修奕不爱她，却并不代表他真的不在乎她。
还是那句话，他是个念旧的人，哪怕她只是他的习惯，也是他带在身边十七年的一个习惯，怎么可能说戒就戒掉呢？
知子莫如母。
修夫人当然知道儿子的性格，凝声道：“总有一天他会放下的，时间会改变一切。”
白萱苦笑一声，“如果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那为什么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他还是对另外一个女人念念不忘呢？”
时间是能改变很多，剩下不变的，是人的心停留在过去，不肯让它变。
修夫人被白萱问的一时语塞，只是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又何必还心存幻想？把字签了，你和修奕的过去，也就了结了。”
白萱看着签字处，陷入怔忡之中。
会这么容易吗？
签了字，离了婚，脱离了夫妻关系，她和修奕曾经的一切都可以了结了吗？
也罢，签就签吧。
她握着签字笔，手指微微一顿，终于还是在右下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
签完字，站起身的那一刻，竟然比她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看着蓓姨将离婚协议书收起来，她淡静地问：“光有离婚协议书还不够吧，是否还需要我和修奕一同去一趟民政局，才能办理离婚证。”
修夫人接过离婚协议书，看了一眼，收起来。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既然如此，便是彻底结束她和修奕之间的关系了……不知怎的，白萱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事情办完了，蓓姨推着修夫人要走，白萱在后面追问。
“我想知道，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夫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非留下我不可？”
修夫人眸光一闪，面容有几丝深意，良久，她沉声道：“我答应过一个人，不能伤害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白萱一怔，“谁？修奕吗？”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修奕，可是听着修夫人的话音，不会是修奕，如果是修奕，修夫人不会是这种语气。
果然，修夫人否认，“不是。”
白萱脱口而出：“那是谁？”
修夫人刚才的语气中，分明夹杂着一分忌惮，作为修家的当家主母，整个港城能够让她为之忌惮的人，她还真是想不出来会是谁。
“这你不需要知道。”
修夫人没有想要给她解疑答惑的意思，反而警告她，“安分一点，千万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就算答应了那个人，我也随时会改变心意。”
撂下一句狠话，她就离开了，留下白萱满心的疑惑。
她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这天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