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晴神情微变,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该用什么来形容。
骆逑坐到她床边,揉了揉鼻梁:“她给你下了大剂量安眠药,并且涉嫌绑架,考虑到她是bd患者,警局最后决定将她拘留两周。”
陶晴听后只觉得罚轻了,面无表情地喝着粥。
骆逑见她无动于衷,叹道:“你母亲其实是被迫的。”
陶晴冷道:“她跟你说的?”
“是,也是事实。”
“事实?那我想问,她是被人拿刀抵在脖子上威胁了,还是被人催眠不受控制了?”陶晴淡淡道。
“你母亲跟我说,她一个多月前被一群混混绑架,本来是想借她引你过去的,但是他们的计划没得逞,因为你根本不在乎。”骆逑沉重地说道,
“于是他们就换了另一个对策,他们把你母亲囚禁在地下室里,一天只给她吃一顿饭,为的是在你生日那天激起你的同情心。”
“等到你生日那天,他们把她放出来,威胁她在庆祝你生日的时候下药,不这么做就一辈子都待在地下室里。”
“事成之后,他们会告诉她关于你……”
骆逑停顿了下,有些别扭似的说:“你父亲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陶晴内心毫无波澜地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轻嗤:“这种鬼话她也信。”
骆逑再次叹道:“这是驱使她做这件事最大的动力。”
陶晴不屑地问:“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要我原谅她吗?”
她放下勺子,看着他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
雷声轰隆,一道惊人的蓝光照在她的脸上。
就这一刹那,骆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阴郁和决绝。
他张了张嘴,默了片刻,说出一个毫无说服力的话:“她毕竟是你母亲。”
陶晴果然讥笑道:“呵,别总是用这种话来绑架我,她对我无情,我难道还要对她有义吗?”
骆逑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要恨你母亲,她也是个可怜人。”
陶晴扭头凝望着窗外,抿唇不语。
雨下得更大了,狂风吹拂着窗帘,她的卷发被风吹得微乱,碗里冒出的热气也被风吹变了形,像个扭曲的幽灵。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骆逑朝她望的方向望去,目光若有所思。
忽然,陶晴自言自语起来:“他究竟是谁?”
骆逑知道“他”是指什么,他蓦地想起了那个儒雅豁达的男人,想起他把手搭在他肩上,说:“阿逑,拜托你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男人露出万般无奈的表情。
他吸了口气,说:“我不能说。”
“他是有多大能耐啊,”陶晴嗤笑一声,“所有人都不敢提他的名字。”
骆逑却非常认真地说:“不,作为父亲,他是怯懦的,他一直不敢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陶晴内心刺痛,短暂地闭上眼,随即睁开,嘴角勾起一丝落寞的笑意:“谁叫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呢。”
——
张仁在吸烟区已经抽完两根烟了,等得极不耐烦,好在病房的门终于打开。
骆逑走了出来,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随意地瞟了他一眼:“让她再休息一会,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张仁忽略他语气中的厌恶,嗯了声便立刻往病房走。
骆逑皱眉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困惑。
陶晴和张仁交往的事他自是知道的,他干预不了陶晴的恋爱,更阻止不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张仁在北镇街有能力保护陶晴。
只是他为何在陶晴出事的第二天才来见她?昨晚在警局做笔录的那个男孩又是谁?
……
盛川一中,高一十班。
第三节英语课结束,程野被游岩叫去办公室说话。
“程野,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
“没有你今天为什么一直趴在桌上?还老是走神?”游岩不解地看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少年,“程野,你是我们班的班长,要起带头作用。”
“你说说你一上午走神多少次了?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程野低着头说:“我下午不会那样了。”
到底是初犯,又是自己最喜欢的学生,游岩也不忍心再责备他,只是让他回去好好调整下自己的状态。
程野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搬着一沓报纸的周瑾,他说:“我帮你吧。”
周瑾笑着将部分报纸交给他:“谢了。”
两人并肩静默地往前走。
在走到教学楼一楼的楼梯口时,程野突然捂着嘴轻咳了两声。
“你感冒了吗?”周瑾关心道。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