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知道姚素心怀孕的时候,朱氏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且不说当时的柳思言才十几岁,离娶妻成亲还早着呢,单说姚素心的身份,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该怎么办呢?
要说孩子,难道说日后柳思言娶妻生子,孩子会少得了吗?
但那个时候柳思言不肯啊。
姚素心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哭,柳思言则是扛起了一起,发誓说这会是他的长子,他一定会承担起来责任。
最后,朱氏管不住了,也只能任由他们自己看着办。
她的心又不是石头,为了三个孩子,她也付出了很多。
如今家里都在控制范围内,眼看着柳西铮都要成材了,在这个时候出事,柳思言是铁石心肠吗?
母亲在这边哭闹,让柳思言头疼的同时又觉得烦躁。
但这是亲娘,他到底不敢怎么着,最后只能妥协,先寻了个借口,只说自己想想办法。
待得朱氏走了之后,柳思言愈发觉得头大。
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国子监询问的。
所以他抬手叫了小厮进来,吩咐了一遍,让人出去打探一下,顺便寻了借口,至少先敷衍过去朱氏。
结果他才吩咐完,就见姚素心站在门口。
也不知道在这边站了多久,眉眼还红通通的,瞧着身形愈发单薄。
她这憔悴模样,让柳思言顿时有些心虚。
但心虚没多久,又变成了故作的担忧。
他先让小厮出去,又亲自过去拉了姚素心进门,把门从里面关上,这才皱眉道:“有什么事情,让小厮来一趟就行了。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自己来了,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已经来过了,说姚素心的身体无碍,这也是姚素心现在能站在这里的原因。
她刚开始醒来的时候已经哭过一阵了,现在倒是哭不出来,只是跟柳思言道:“就当我求求你,能不能去一趟国子监?”
姚素心过来的目的,跟朱氏差不多。
但有不一样的地方。
“我不是要求你让铮儿回去念书,我只是希望,国子监能够把这事儿平稳的处理,至少别闹的大街小巷都是风声。”
姚素心有脑子,清楚地很,如今这场面,若是国子监不提,大部分人是不会在意这里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学子的。
哪怕送礼呢,她可以出钱。
只要能让这事儿平稳的揭过去,日后等到时日一长,谁记得这事儿,到那时候,她的铮儿就还有办法。
柳思言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听到姚素心说有钱的时候,又心中一动:“你能拿出来多少钱?”
姚素心一愣,就听柳思言继续道:“我如今确实手头紧,想要跑关系有些麻烦,但若是你这里能帮忙,铮儿的事情,我一定能摆平。”
听到这话,姚素心顿时点头:“我如今也不富裕,但几千两银子是拿得出来的。”
这些都是她的养老钱,可为了儿子,她不得不豁出去了。
……
二人在书房里盘算了好一通,等到走的时候,姚素心明显松快了许多。
那边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沈雁回的耳朵里。
对此,她半点都不意外。
今日的事情,是她推波助澜的。
从柳西铮跟夫子一同勾结作弊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可以利用的,所以后来她有心无意的布局,就连小厮也是被她提点过的。
只是没想到,柳西铮比她预想的还要不堪。
为了妓子打架是她安排的,可打输了还被摁住了,是她没想到的。
所以她安排的人,故意趁乱把那个纨绔打的更惨了点,这才让对方恼羞成怒的闹大。
国子监那里,沈雁回也用了银钱跟关系,假借这纨绔的名义,打了一个时间差,正好将最后一根稻草扔了下来。
柳西铮被国子监驱赶,一切都钉死了,而他的名声,也会彻底坠入尘埃。
姚素心想要儿子的不堪被捂住,柳思言想要钱,眼下二人达成一致,可一旦姚素心发现,柳思言全都是在骗她呢?
沈雁回还挺期待这个画面的。
狗咬狗,最好看了啊。
她眉眼弯弯,内中满是戾气。
直到丫鬟过来回禀,道是:“二少爷来了。”
柳西昭是来讨好她的。
或者说,他是在见缝插针的,想要让沈雁回看到自己。
“母亲。”
他过来,名义上是来关心一下:“听说大哥今日又闯祸了,他实在是太荒唐了!听说您不舒服,我特地来看看,您别跟大哥置气啊,伤了身体我会担忧的。”
名义上的关心全都是挑唆,当然,在挑唆完了之后,还不忘关心下沈雁回:“大夫可来过了么,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