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着平和,实则内里都在翻滚。
她无声的想着,那薛良枝却先回过头来。
“这么快?”
薛良枝眉眼里的悲怆收敛干净,又是那个温柔平和的薛嬷嬷了。
沈雁回便只当不知,点头说是,进门去扶起了薛良枝。
外面天气不大好,这会儿眼见着是要下雪,沈雁回有一瞬的迟疑,就听薛良枝道:“先去我小院里抄经吧,若是不下雪,就在这里用完斋饭再走。”
沈雁回说好,随着她过去。
这里的佛堂有专门给香客们预备的院子,寻常的时候并不开放,除非是特殊人,或者特殊时候,才会让人居住。
薛良枝显然就是那个特殊。
小沙弥们带着她们过去,待得到了院门口,沈雁回又让侍卫们把守着周围,不要叫旁人误入。
薛良枝就在隔壁抄写经书,她往常已经抄写了不少,但在严华寺内抄写,与别的地方意义不同。
她这个时候要求安静,沈雁回便去了旁边的屋子。
房间十分干净,墙角放着一盆佛莲,早过了季节,里面是干枯的枝叶,却也看出了别样的意味来。
除此之外,还有桌案上堆积的松果,与几个疏疏落落插进来的侧柏,这房间雅致的很,虽然没有点香,但外面的空气吹进来的味道都是檀木香的味道,倒是沾染了不少佛性,也让人的一颗心都安宁下来。
沈雁回抬脚迈进来,想起薛良枝有在这里吃斋饭的打算,又差遣了侍书,让她先去打点好。
待得侍书去了,沈雁回这才走到窗前,拿过了砚台,慢慢的研墨。
经书重写到一半,就发现外面飘起了雪花。
隆冬时节,风声呼啸,夹杂着雪花,沿着窗户缝隙吹了进来,也让室内冷了几分。
沈雁回微微皱眉,犹豫这会儿要不要先行叫人离开,又听着隔壁没什么动静,索性活动了下手腕继续写。
下雪行路难,倒不如忙完之后,说不定雪也停了,届时回去也好。
谁知这一犹豫,就走不了了。
沈雁回抄写完了经书出了门,就见地上覆盖了一层的白雪,天地间也被蒙了一层,瞧着格外的素白。
薛良枝也有些迟疑:“不如,在这里用过斋饭,休息一下再走吧?”
她有些无奈,跟沈雁回道歉:“都是我耽误了时间。”
沈雁回便笑:“无妨,只当咱们出来踏雪了,只是寺庙清幽,不得寻梅。”
她扶着薛良枝一同出门,过去把经书供奉上了之后,又见侍书去而复返,道是斋饭已经做好了。
下了大雪,侍书撑了一柄油纸伞,伞上落了一层雪花,倒是瞧着好看。
只是冷的很。
沈雁回让她过来,替她掸了掸雪花,侍书搓了搓手,说:“不知嬷嬷喜欢吃什么,奴婢拿了单子来,您且挑挑看,我去提回来。”
她们是女眷,总不好跟僧人一同用饭,薛良枝这才发现竟然这么晚了,点头说好。
她先去了房中,沈雁回想了下,也先回房把自己用过的笔墨纸砚收拾规整。
谁知才收到了一半,就听到房中传来些动静,窸窸窣窣的。
沈雁回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拿起了砚台防身,一面朝着房门口移动。
结果才走到一半,就听里面扑通一声,不等沈雁回往外跑,先有一只胳膊勒住了她的脖颈。
血腥混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声音暗沉:“别动。”
沈雁回想也不想,将手里砚台砸向身后,又被男人一把攥住了手摁住。
砚台落在地上发出动静,那人则是揽着她,直接朝后面退去,沈雁回借机回头,却又在看到那人模样的时候,骤然瞪大了眼。
一双眼泛着血色,寒冰似的盯着人,一张脸稠艳,美得雌雄莫辨,又带着点妖冶。
像是吐信的毒蛇。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她认识。
是……赵无忧。
才跟薛良枝讨论过的人,如今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还辖制了她。
这人怎么受伤了,又怎么会在这里,他这么困着她,不会杀人灭口吧?
沈雁回心中过了诸多念头,不等开口,先听得后窗又发出动静。
一柄寒芒先亮白了雪色,直直的冲着她而来——
准确的说,是冲着她身后的赵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