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老太傅只说,让他秉公去办,沈耀也只说绝不添乱。
府尹心中叫苦,打定主意自己当个和稀泥的,就算搅和不到一处,也绝不做出头鸟。
权且当做是给他们二位提供个打闹的场所,反正今日还有邱远徵在呢,出了事儿也怪不到他头上——他才算哪根葱呢。
府尹主意定的很,客客气气的让人搬了椅子来,请三位大佛坐了。
柳思言那会儿疼的发昏,本来是气糊涂了,想要给沈耀泼一盆脏水罢了。毕竟想来想去,能对他下手的,似乎也就只有沈耀了。
可现在才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只能先拱手道谢:“多谢,大舅兄,许久不见,今日请您过来,着实有些对你不住……”
他说话跟放屁似的,沈耀睨着他,道:“哦,原来你管这个,叫请?”
大概是大哥看妹夫的缘故,沈耀总觉得柳思言这人一般,只是当初妹妹指了这人,沈耀想着,难得有个看顺眼的,再加上那兴国公府还算是干净,柳思言本人长得也周正。
反正都不顺眼,倒不如寻个好看的,他妹妹也不吃亏。
总比那等长相歪瓜裂枣的让人看着顺眼。
这些年外面的传言,再加上柳思言自己的态度,着实对他妹妹也不错,沈耀勉强把人看顺眼了点。
但如今,那一点指甲盖大的顺眼,再次消弭无踪。
昨夜听了那些事情,沈耀一夜都没睡好,现在瞧见这王八蛋,没当场把人给剁了,都是他还顾忌着沈家的缘故。
沈耀话说得不中听,邱远徵就更直白了:“听说,有人诬告沈耀,说他打人?”
柳思言一对二,越发后悔,硬着头皮道:“是,实在是先前在路上遇到了贼匪,那模样……跟大舅兄有些像。”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急忙辨别:“但我想着,大舅兄应当不是这等人吧?”
到了这会儿,他只能咬定了这句话,谁知先听邱远徵骂了一句:“往日只听说你脑子不好,怎么今日一看,眼睛也不行了?”
这话说得着实刻薄,何况是对他一个小辈儿。
柳思言脸上青红交错,涨红了脸道:“老大人,我的确是看到了……”
邱远徵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哼声道:“今日一早,秉文就陪着老夫出城办事,依着你的意思,他是什么会分身的妖魔鬼怪,掐了个决回来顺带打了你一顿?”
柳思言顿时愣了:“出城?”
他随意泼出去的脏水,还白泼了?
沈耀看了眼自家老恩师,反问:“怎么,有意见?”
柳思言哪儿敢有什么意见啊,他连忙摇头,又说:“那人着实与大舅哥长得有些像……”
这次,邱远徵听不下去了,讥讽的问:“你的意思,是老夫合谋撒谎了?”
这话可不敢说,柳思言就算是敢想,也绝不敢将话说出来,连连摆手:“不,不敢,那会儿来人众多,我有些恍惚了,那人与大哥有些相像,但兴许是我看错了,老大人勿怪。”
可他这么一说,倒显得像是被权势压迫而说。
虽说瞧着柳思言被打了挺痛快的,可也有围观的人替他说话:“难不成,还真是沈家人动的手?这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毕竟么,先前他们柳家的女眷闹得已经够难看了,现在又牵扯到了男人们,且都是在外有头有脸的人,有些过于夸大事情了。
沈耀则是淡淡道:“今日动手的的确不是我,但我得说一句,”
他站起身,走到柳思言旁边,居高临下的盯着人,瞧的对方如坐针毡,才道:“打得好。”
这话一出,柳思言脸都变了,难堪道:“大舅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今日在巷子里遭遇贼人,你这般落井下石,是不是过分了?”
沈耀嗤了一声,神情冷淡,问他:“这也叫落井下石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沈家人下石?”
这话就更难听了。
柳思言对着邱远徵敢怒不敢言,但对着沈耀,还是有那么几分胆子的。
“大舅兄原与我也是一家人,何况你我二人又同朝为官,今日我被打,不求您施以援手帮我寻得真凶,总归不该这般奚落取闹!实在是,有失君子风范!”
他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也让众人窃窃私语。
沈耀冷笑一声,睨着人,问:“你同我讲君子风范?”
他声音讥诮的问:“柳思言,你连个人都当不好,还妄图当君子呢?”
这话说的难听,也让柳思言勃然变色:“沈耀你——”
话没说完,就被沈耀当胸踹了一脚。
沈耀笑容不变,内中满是冷意:“沈耀也是你叫的?”
柳思言本来在椅子上坐着,被这么一踹,连人带椅子都栽倒在地。
衙役们本来要扶,可瞧着沈耀的脸色,倒是谁都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