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嘉锐特从高背椅上站起来准备行礼,但她刚直起身,多明尼克三世就突然叫住她:
“对了,普赛尔小姐,还有一件事。等你离开我这里后,先去观星台再回鸢尾花。你的老师是住在观星台的占星师弗洛恩特·埃尔诺先生。”
“好的,陛下。”
这关总算是过了。
她再次微微弯腰行礼,转身离开了这个散发着铜臭味的房间,朱莉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请问您的物品放在哪里?我需要帮助您将它们搬到‘鸢尾花’去。”临近宫殿门口,朱莉突然发问。
“寄存在‘苹果与柑橘’旅店里,在风琴街。”
还好旅店里即使不入住也可以寄存,但是要五个生丁。她把手提箱放在了进城后找到的第一家旅店,就是为了防范这种情况。
然而在她们的身后,距离已经相当远的会客厅中,多明尼克三世想起了什么,差一点跳起来,“那里只准备了裙装!”
出宫门后,朱莉带着她绕到后面的马厩,将她带到了其中一辆已经套好的马车上,自己又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
“车夫知道观星台在哪里,您不用担心。等您的会面结束之后,他会将您送到‘鸢尾花’。”上车之前,朱莉特地告诉她,也许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
好周到……
她不由得再次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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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嘉锐特觉得自己快被颠散架了。她没怎么坐过马车,并且每次坐的经历都不怎么美好。
真不知道那些大贵族们是怎么忍受这玩意的。
现在矗立在她面前的是一栋巨大的建筑物,它不像别的那样有一个高高的尖顶或者干脆是个平面,而是一个穹顶。
穹顶也并不罕见,但主要原因在于——这是一个玻璃穹顶。不是大理石,也不是木头,是玻璃。
虽然玻璃在这个年代已经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但这么大面积的玻璃用量,还是能透过表面看到建造者雄厚的财力。
这就是观星台了吗?不知道弗洛恩特·埃尔诺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希望能稍微好相处一点。她应付多明尼克三世已经够累了。
向那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车夫点头致意后 ,玛嘉锐特走过开启的橡木大门进了大厅。大厅还和先前多明尼克三世见过的一样,满地都是演算过的羊皮纸。
厅堂很明亮,但却在一个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完全不像想象中玻璃房子会有的炎热和明亮程度,不知道用过什么方法处理。
“这是什么……行星运行公式吗?还有这个是595 k/s?”玛嘉锐特随便瞄了一眼,看得有些头晕。
“玛嘉锐特·普赛尔?”
她听见了一个喑哑低沉的声音,差点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个黑色的人影立在天文望远镜前,脸被完全掩盖在黑色兜帽的阴影里。
“您好……您是埃尔诺先生吗?”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像好人。
玛嘉锐特在心里暗暗吐槽。民间传说里提到的邪恶巫师十个里有十一个都打扮成这副鬼样。
埃尔诺没正面回答,只是转身离开了那架望远镜,“跟我来。”
玛嘉锐特连忙跟上,进了一个四面都是书架的房间,空气里飘散着一股年久日深积累出来的霉味。埃尔诺给她指了一张书桌前的椅子坐下,自己依然站着。
这是在做什么?
玛嘉锐特有些不明白。
突然,埃尔诺的手捏住宽大的兜帽,将它一把掀了下来。
兜帽下是一张因为终年不见日光而白得像珍珠质的脸,黑色头发长度及耳,鬓角已经夹杂上了斑白,五官深邃。眼角有些浅浅的皱纹,但眼神坚定而锐利。
玛嘉锐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最出乎她意料的不是这些,而是——这是一张属于女性的脸。只有女性才有那样柔和的下颌线。别人也许认不出来,但玛嘉锐特在人生的前十六年一直都是这样的发型,身边的人也同样。她不可能认不出来。
“您……”她有些说不出话。
“怎么了?”埃尔诺的语气仍然是淡淡的,没有多少起伏。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弗洛伦斯·埃尔诺,您今后的导师。”
弗洛伦斯是弗洛恩特的阴性词,意为“绽放”。所以,弗洛恩特只是个化名?
如果说在刚看到埃尔诺的真容时,她还怀疑有没有可能只是她的骨相偏柔和,但当知道“弗洛伦斯”这个名字后,她便确信,面前的真的是个女人。另外,她用的名词也是阴性词。
“那您的声音……”玛嘉锐特更不明白了。女性的声音一般会偏尖,但弗洛伦斯女士的声音相当沙哑低沉。
“怎么变成这样的吗?因为年轻时遇到的一些事情。”尽管玛嘉锐特并没有说完,但她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玛嘉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