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笑,这也太贵了。
“姑娘对酒楼的行情不了解。”柳步凡耐着性子讲道,“安州所有酒楼的面食,要属不凡酒楼的八味面最贵,四荤四素,八种卤料,各有特色……”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买我们小姐的食谱。您请吧。”秋夕站在前后屋的门槛前,瞪着柳步凡。
“柳掌柜开酒楼肯定擅于算账。”柳安安说道,“那我就帮柳掌柜算一笔账。”
“愿闻其详。”柳步凡又坐回圆凳上。
“一份八味面,一两银子。”柳安安边说边在纸上写着,“一天能卖出几分,您不用说,我猜猜。”她看向秋夕。
秋夕走到柳安安身旁,利落数着手指头:“大堂有桌十六张,东西两侧各有屏风阁子四间,二楼十二间雅阁,共,共……”
“共三十六桌。”柳安安写下三十六这个数字,又在下面画了三道斜竖线,分别写上十二、八和十六。
柳步凡见她写写画画,不免好奇,起身走到柜台一侧,伸长脖子看那张纸。
“先说楼上的十二雅阁,晌午与晚上,各翻台一次,每间点一份面,就是十二份。”柳安安写完抬头看柳步凡,见他没有异议,继续写道:“楼下屏风阁子八间,晌午晚上,翻台两次,八味面点单率降至五成,十份想必都是多的吧。”
柳步凡抬抬眉毛,撇撇嘴。想必这个数字是他理想的数量,但未必天天如愿。柳安安划了十,写了个八。
“大堂十六桌,寻常消费四菜一汤,一到二两银子。这十六桌想必极少有人点八味面,那就算四份。”柳安安写完,放下笔,看向柳步凡,“八味面虽有派头,但一天卖不出三十份,外加八味卤料都不是寻常食材,柳掌柜这一道菜赚的并不是银子,图个名头,大酒楼必须在各方面都能满足食客,否则无法留客。”
柳步凡面色严肃,凝视着对面的少女,那认真的态度似乎想勘破她外面之下的东西。他心道,非但不柔弱,反而过于精明。
“姑娘擅商道,何必拘泥于一方小药铺里。”
“承母业,不堕先人志向。”柳安安笑道,“柳掌柜我算的可对?”她这么问,却没想柳步凡坦然回答,她继续道:“这油泼面看上去虽是一碗面,但其中调料之丰盛,有目共睹,辛香味令人回味无穷。重要的是,成本低,20至50文便可,只看您卖的料与菜是否上乘。如此,一日销量可翻数倍。”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食谱日后另售的事,全凭您做主。”
一份食谱,十两金买回。店内三十六桌,一日三番,少说卖五十份,一年两千分,一份定价五十文,一年便可收回食谱的本钱。一年后,食谱可卖给除昆仑域之外的三大域其它酒楼,卖它个上百回!岂不是赚翻了!
柳步凡脑中已然响起银子哗啦啦流进钱袋的声响,那声音太过悦耳,以至于他一时间心醉神迷。
说话间,有常客进来买药,秋夕笑脸相迎。迎完老顾客,回头就把柳步凡请出了酒楼。
不凡酒楼的小厮一直后在药铺外面候着自家公子,见自家公子被秋夕那丫头毫不客气地推搡出来,忙上前扶住已然痴傻的掌柜。这样子,怕不是被里面的女妖精吸了魂儿!
“公子!公子!”小厮冲着柳步凡的耳朵大喊大叫,又扭头质问秋夕:“你们到底对我家公子做了什么?”
秋夕朝天翻了个白眼,讥诮的“呵”了一声,转身回了店里。
柳安安正在给顾客拿药,又道:“近五日忌荤腥,酸的也少吃。”等病人走了,柳安安开始写“油泼面”的食谱。
“楚氏油泼面。”秋夕凑过去,一眼便看到食谱上最明显的五个字。“小姐,这面是夫人教您的?”她语气里充满激动和思念。
柳安安停笔看她,“是也不是,面,或者说汤饼具体是秦汉魏晋哪个朝代,我也不清楚,不过始于那时,盛于隋唐……”
“小姐说的这些,我们听都没听过。”夏月端着一杯茶放到柳安安手边,“从前夫人总说您把柳家藏书阁的藏书都读遍了,看来夫人说的没错。”
“小姐像夫人,是才女,比那个柳掌柜不知道强多少。”秋夕与有荣焉地说道。
柳安安握着笔怔了一会儿,原主这么多才吗?那她岂不是用不了几天就得露馅儿。
写完菜谱,柳安安又写了一张信笺,她唤夏月:“你回趟柳府,把信交给周管家。”
秋夕正往药柜上摆放药丸罐子,闻言问道:“小姐怎么只叫夏月姐姐去柳家?”
“你更适合对付柳掌柜。”柳安安笑着说。夏月年纪大些,性格稳重,不急不躁。秋夕年纪轻,性子急说话直白,更适合当嘴替。
柳安安对秋夕道:“去赁一辆车,我下午要去千肆巷。”
“不用了。”话音从药铺门外传进来,柳步凡拎着钱袋迈进店里,走到柜台前将钱袋往台上一搁,“外面的车怎么能比得上酒楼的车,我的车借柳掌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