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那个荔娅公主嘴巴可真臭,竟然那样侮辱您。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属下真想冲上去扇她两耳光。”
冷言想到荔娅在朝堂之上辱骂苏沉砚配不上她,心里就仿佛堵着一面墙,有口气憋着不吐不快。
苏沉砚手中拿着一杯酒,站在窗边眺望着湛蓝的天空。
已经进入深秋了,这大半年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他思绪万千。
“欸?世子,要不属下去跟夫人要点儿药来,毒哑她算了,也省得她再到处说您的坏话。”
苏沉砚失笑,转身看向了冷言。“你以前不是说,以药制人,绝非英雄所为?”
冷言有些惭愧,用手挠了挠头。“属下就顺口一说,而且,属下也不是什么英雄,真要是把属下惹急了……”
“我让你留意的事可有变化?”苏沉砚回到桌边,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冷言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凌子腾被关押在死囚牢中,皇上派了飞鹰十二骑日夜看守,每天都是他以前的贴身太监给他准备一日三餐送进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
“属下觉得,他现在还有没有活着都不一定。而且,说来奇怪,皇上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杀了他,却为什么之上将他关押呢?”
苏沉砚低垂眼睑没有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稍微成熟一点儿的官员都心知肚明。
凌子旭虽然有皇上的遗诏,也有太后的支持,可他的皇位得来的毕竟有所争议。
朝中上下支持凌子腾的臣子依旧不少,他在这个时候杀了自己的亲哥哥,不管是对朝廷还是对民间,都会影响到他树立起来的仁君形象。
“世子,凌子腾现在对我们已经没有威胁了,您为什么还是对他那么感兴趣?”冷言好奇的问道。
苏沉砚的眉头微蹙,又独自饮下了一杯。
“难道你就不好奇,明明凌子旭不受先皇待见,可为什么先皇遗诏是要让他继位呢?”
“还有,晚晚和我外公都曾为先皇诊治,他们都说先皇体内有慢性毒素,是长期的累积。下毒的是谁?为什么宫中所有太医都没有说?”
“那些太医的医术自然不能和外公相比,但也绝对不是滥竽充数之辈,不可能一个发现的都没有。他们为什么不说?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冷言怔了怔,他一直以来只听从苏沉砚的命令办事,这些事,他从未深究过。
“你去安排,我要见凌子腾一面。”苏沉砚的目光之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
冷言低头沉默了半晌,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世子,现在这样的敏感时期,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也盯着凌子腾。您这个时候去见他,怕是……”
“照我说的去做。”
苏沉砚不容置疑和反驳,冷言不再多劝,领命而去。
午夜,万籁俱寂。
天空飘过的云朵遮住了皎洁的明月,两道敏捷如豹的身影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死囚牢之中。
“世子,属下在外面守着。”冷言压低了声音说道。
苏沉砚穿着一身夜行衣,穿过长长的幽暗走廊,最后来到了一间独立的囚室旁。
透过铁门上的小窗子,他看到凌子腾端坐在桌边,独自一人沉默地下着棋。
苏沉砚略微迟疑,用手轻轻敲了敲用百炼钢锻造出来的门。
凌子腾抬眸看了过来,面无表情。“该来的还是来了。你别着急,等我的黑子和白子分出了胜负,你再取我性命吧。”
“胜负已分,何必再等。”
苏沉砚的手指一动,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用阴柔的内力推动了白色的棋子。
凌子腾看了看棋盘,脸上终于露出了悲伤和绝望的神色。
他紧紧握了握拳,感慨道:“我机关算尽,可最终还是敌不过命运。罢了,罢了……”
“只有懦夫才会把失败归咎于命运。”
凌子腾的身子僵了僵,他转过头来与苏沉砚四目相对。“是你?”
苏沉砚摘下了蒙面的黑巾,两人注视着彼此良久。
“哈哈,你说得对,我不该把失败全部推给命运,还有……你。”凌子腾看着苏沉砚,一股仇恨的火焰在心头熊熊燃烧。
苏沉砚不在乎。
“给先皇下慢性毒的人是你?”
凌子腾愣住了。
他没想到苏沉砚会问这么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他回过神来,苦笑道:“你现在再来追究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
“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说不定,关系到你自己的性命。”
“我说的话,你信吗?”
“我自己会判断。”
凌子腾沉默了片刻,答道:“这件事我知道,不过下毒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