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真会说笑。”柳心珠逼近沈止,眯眼道:“你好歹也曾是东宫的人,竟认不出这是东宫的布料?”
沈止这才重新展开手中合欢襟,仔细端详一番,不由地点头:“自是东宫才有的料子……”
“除了这个‘梅’字呢?”柳心珠咬牙切齿着:“你再翻到后面去看,好生地看个仔细!”
沈止转手一番,瞬间瞠目结舌。
容妤也忍不住探过头去,“香”字映入眼帘!
“如何?这梅香二字就是证据,南殿上下再没法狡辩了吧?”柳心珠占了理,自是不肯饶人,她当即命侍从道:“去把那个贱人给我抓出来!”
侍从得命,扒拉开南殿的下人们,冲进长廊后头挨屋去找。
倒是容妤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她又一头雾水,实在是想不明白梅香的合欢襟怎会落在昨夜的东宫车辇里,而柳心珠抓到了这证据,自然是不会轻易饶过梅香的了。
沈止虽然与梅香没什么情谊可言,但她好歹也是南殿的人,如今却被柳心珠带来的侍从抓到了院落里,还被柳家的侍女按在地上,硬生生地拔了她的珠钗、簪子,连衣衫也扯破了许多。
不明所以的梅香哀哭不已,她喊着“侯爷救我”,结果却被柳心珠一个耳光打得嘴角渗血。
容妤因这响亮的巴掌声而震了心头,她竟觉得那一掌,仿佛也打在了她的脸上。
而梅香则是怯怯地望着柳心珠,她诺诺地道:“这位小姐,你我素不相识,看你也是大家大户的,怎就如此泼辣?”
柳心珠俯视着梅香,冷冷哼笑道:“睁大你的狐狸眼睛,看清楚本小姐是谁,就凭你这副姿容,也敢勾引太子殿下?南殿侯爷还不够满足吗?爬上太子的龙床就能飞上枝头、逆天改命不成?”
梅香惶恐地摇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我可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我是南殿侯爷的侧夫人,怎会与太子有染呢?小姐,你定是找错了人,此事与我无关的!”
柳心珠转过身,一把夺过沈止手上的合欢襟扔到梅香脸上,“贱货!看看你自己的烂东西!”
梅香打量着那合欢襟,更加用力地摇起头:“这……这不是我的!我不知这上面怎会刺有我的名字,可这绝不是我的东西,我发誓!”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敢不认?”柳心珠冷下脸,对侍从道:“给我拔掉她的舌头。”
两名侍从得令,二话不说地走上前去按住了梅香。
一个掐着她的脸,一个去抠她的嘴,梅香死死地紧闭唇瓣,生怕舌头不保。
容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想开口阻止这场闹剧,却被识穿她行径的沈止拉了回来。
“夫人,罢了。”沈止悄声同她道:“那可是柳丞相家的千金,以我们的境遇是得罪不起的,左右她是来拿梅香撒气,人给她便是,咱们莫要去涉这浑水。”
容妤有些惊讶地看着沈止,她竟不知沈止在紧要关头居然会变现得如此冷漠,先不说梅香是他的侧夫人,就算梅香只是区区宫女,在南殿的地界上遭人拔舌,传出去也是要脏了南殿名声!
“他们会道侯爷无情无义,不顾侧室死活!”容妤低声提点。
沈止却漠然地扫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梅香,淡淡道:“倘若是个有违妇道的淫荡女子,宫里只会觉得我可怜,根本不会怪罪我。”
容妤骇然失色,“只凭一个绣着梅香名字的合欢襟?”
“难不成真要捉奸在床才算数?”沈止道:“无风不起浪,梅香本就是东宫的人,她过去与太子之间行径如何,我又怎会知晓?倒是他们两个真瞒着我行不伦之事的话,我还要以此为由,去太后那里讨个公道才行呢。”
沈止的这一番话,着实令容妤不寒而栗。
原来一日夫妻百日恩只是在相安无事时才能用的,真遇见了祸端,变成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今日的梅香,会否就是就是明日的容妤呢?
她心神不宁,很快便听见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叫,容妤猛地循望过去,只见梅香已经晕倒在地,下巴上血迹斑驳,而那两名侍从的双手鲜血淋漓,一条舌头被串在其中一个的短刀上,其状可惧,吓得容妤倒吸一口凉气。
晓灵更是受不得这场面,“啊——”的惨叫一声,昏死摔地。
而柳心珠却无动于衷地转回身,她竟还可以露出笑意,对沈止与容妤颔首道:“这厢真是罪过,闹得南殿鸡犬不宁,还请侯爷和夫人体谅。”
沈止额际渗出冷汗,他心里是怕这个毒妇的,嘴上却不能得罪:“若柳小姐能消了怒气,南殿也就帮上了忙,断不必如此客气。”
柳心珠再道:“看来侯爷是个明事理的,我为方才的出言不讳向侯爷道个对不住,而眼下是要将这贱妇带回去好生惩戒一番,但她好歹是侯爷的侧夫人,我还要请示侯爷同意才行。”
沈止想了想,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