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后轻声道:“多谢何嬷嬷指点,”
“哪里当得起夫人一句谢字,莫要折煞老奴了。”
大夫人进退有度,御下有术,有她在便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平日里能够提醒一二的也就不曾藏着掖着了。
就是留不住郎君,这点有些可惜。
白鸢取了一小锭银子又才送何嬷嬷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身上沾了不少水,头发丝都被沁湿了,“哎呀,这天公不作美,怎么说落雨就落雨了。”
“方才没有带伞身上都已经打湿了,路也不好走了。”
她向来爱抱怨,倒也不显得聒噪,如同一只脆生生的黄鹂一般给木槿院增添了许多生机。
虞薇宁只是看着她笑,恬静又清婉,嘴角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叫人醉在其中。
乌黑的发,雪脂似的肌肤,寸寸生香。
白鸢只觉得自家大爷定是瞎了眼,放着明珠不要去要一粒尘埃,不过夫人都不在意了,她也不能多加置喙。
雨下的越来越大,透过窗可以看到满地的残红,许到了明日,那些花朵儿就要归于尘土了。
虞薇宁已经散了头发坐在案前,那两个泥捏的小人儿怎么看怎么碍眼,当初收到这玩意儿时还有些羞涩,当成宝贝日日摩挲,
可泥巴做的东西再好看,都挡不住那股子廉价与轻贱。
虽然不是出生于名门之家,但作少女时家中奇珍异宝,顶顶奢贵之物什么没见过,就连撕着玩耍的云鲛珠纱也是进贡的货品。
最后却对着两坨泥巴动了芳心。
虞薇宁眼下只觉得自己好笑。
她面上平静随手将它们拿了起来丢在雨中,看着雨水慢慢将其浸透,变成一滩看不出形状的烂泥,心中居然畅快了些许。
白鸢看着夫人的动作,就知她心境发生了变化,便默默得前去点了香,这香名唤鹅梨帐中香,是夫人闲来无事自己按照书上的方子所做出来的。
闻着能够安神,还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沁人心脾。
制香也算是虞薇宁唯一可以放松自己的法子了。
虞薇宁看着层层叠叠的纱帐,一时也来了困意。
天色微亮之际,她就早早的起了身整理好了仪容。
自从艳娘来后,白鸢就要梳两颗头,而且也失去了睡在外间的资格,就如同失去了夫人的宠爱一般。
她看着那墨黑如绸缎的发丝,忍不住轻轻一用力,将谢长宴头皮扯的一疼,正暗自得意,却见那美人扭头头来似笑非笑,
“莫要嫉妒奴家比你生得美,小东西长得丑心眼儿还坏,真是没救了。”
白鸢的小心思被戳破了,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只道:“奴婢不是有意的。”
却也在心中暗自计较,夫人分明还是最器重她的。
正在用粥的虞薇宁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来报,说是虞清月求见。
一双好看的娥眉轻轻蹙起,拿着手中的绢帕将嘴角轻轻擦拭干净后才道:
“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