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看着虞薇宁眼底的倔强,忍不住有些动容。
这孩子娴静淡雅,如同一朵清丽的白芙蓉一般,枝干看似纤细娇弱,实则也是个极为执拗的性子,好在顾全大局,从未作出什么有失体统的事情,
想到这里,心下也安定了些,刻意将面上的表情放的更柔和,将方才那句话重新问出了口。
“夫君纳妾,薇宁自当处理好这事情,母亲不用费心的。”
那声音轻柔,却又如被人剥丝抽茧将最后一点体面维持的摇摇欲坠。
纪母听她如此说,嘴角的笑意更是诚挚了几分,“那就辛苦你了。”
“只是清月的身份……不好太过于招摇,以薇宁的意思,应当一切从简。”
虞清月乃是自己的庶妹,声势若是弄的太大必定为人所耻笑。
纪南寻身他忽然拔高了声音,似乎以为虞薇宁要刻意折辱虞清月一般。
他冷声对着她道:“清月嫁进来,一切都要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我不希望出什么差错。”
那个“嫁”字用的极为没有分寸,虞薇宁听后,微微挑了挑眉,但也没有再说了什么了,白净的面上透露着一股子麻木的气息。
纪母也未曾将她的话给听进去,只是扭头对着何嬷嬷道:“你去帮衬着薇宁,顺便将前些日子娘娘赐下的荔枝果儿拿些送到大房去。”
纪家的女儿纪慕灵因生的美貌入宫后便被封为了丽妃,那些荔枝也不是旁人能够消受的起的,据说要跑死好几匹马,费上许多人力物力才能尝上一尝,丽妃还能将这稀罕物什赏赐给母家,足见其荣宠加身。
纪母又让何嬷嬷送些给他们,不就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儿么?
虞薇宁轻轻回了声,“多谢母亲,那孩儿就先告辞了。”
话罢转身就走了,若是以往她是要等着纪南寻,如今却也不想留在这里让人生厌。
不管是对这相公也好,还是对自己这个庶妹也好,没有什么期待便也就没什么可值得失望的了。
白鸳跟在虞薇宁的身后,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甚至还抽泣出声,“大爷他太过分了……呜呜……夫人分明这么好,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夫人……”
夫人从不苛责下人,甚至极为仁善,她早就将夫人当作自己的亲人了,如此更能感同身受,想要为她打抱不平。
只是夫人的性子太过于温柔,不爱争抢受了什么委屈也从不说出口。
虞薇宁看着那张小圆脸泪痕交错,活脱脱变成了一只小花猫,便也忍俊不禁,“你呀,莫要说些胡话小心被旁人听到了。”
“这条路既然是我选的,那走下去就好了。”
身为纪家妇的那一刻,许多事情的走向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她是池中的游鱼,只被困在一小方天地中,出了那方天地,只有死路一条。
轻柔的睫羽微颤,原本也不是没有过女儿家的想法,相夫教子,琴瑟和鸣,如今都只是奢望。
两人慢步走回了院子,满院都是攒动的着粉意,朝生,木槿也,朝荣夕落。
虞薇宁只是抬眼看了一瞬,白净的面上神色淡淡,吩咐白鸳道:“去将黄历拿来,顺便将何嬷嬷唤过来。”
既然要纳妾自然是要选个良辰吉日,按照纪南寻的语气,若是有半点疏忽,就会唯她是问。
爹爹还在牢狱中,不得不再谨慎些。
谢长宴百无聊赖的看着那盘荔枝果儿,随手剥开一颗,喂入口中,虽是拿冰镇了的,却还是有些馊了,一点也不新鲜。
便只吃了一颗就将其放了下来,唇瓣上还带着荔枝的汁水,莹润生光,他见虞薇宁翻看着黄历,便出声道:“怎么?要给你夫君纳妾么?”
话说的直白且不留情面。
好在虞薇宁性子柔和,也并未多想,“是呢,男人妻妾成群不是很平常的事情么?”
就连爹爹也不只有娘亲。
谢长宴见她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和那绞了头发出家的姑子没什么区别,便伸手剥了一个荔枝,喂到了虞薇宁的唇边,动作优雅而自然。
虞薇宁一怔,还是轻轻张口,含住了那果儿,狐疑的看着他。
谢长宴道:“尝出来什么滋味没?”
“有些馊了。”
谢长宴眯着眸子一笑,如同一只狐狸一般,“馊了就吐出来。”
“男人也一样。”
虞薇宁看着他,那双乌溜溜的瞳眸瞪的更大了,却将果儿顺势吞了进去,被呛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脸上泛起一团红晕,“艳娘啊,艳娘,你可真是个妙人。”
可她终究做不到那么洒脱,目光幽幽落到黄历上,
七月初七,宜嫁娶,会亲友。
何嬷嬷看了那日子也点了点头,“文书也还是要的,不过是纳妾,阵势不用太过声张,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虞薇宁讲黄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