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如坠冰窟。
“解鬼心中怨,除鬼心中结,怨结解开,那孩子便能解脱,不困于天地间!”
“盗人命格,不正之骨,不配于世。”红鸾说完,扭头便走了。
墨五十身子一个踉跄被墨非白扶住,他脸色也很苍白,安抚道:“父亲……我们……”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换成以前他能说一大堆让父亲高兴的话,今日这事让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是人性罪恶。
“非白,……准备你祖父的后事吧。”墨五十看着墨非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
好在墨非白没找红鸾说情,墨太傅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
救也能救,墨人精真的求了她,呵呵,红鸾也不会答应。
红鸾一路走出墨府,脸上都没有好脸色,出了墨府只是和祁冥宴说了一句,“回去了!”算是打了招呼,就自己坐上了马车。
气氛僵硬又尴尬,祁冥宴脸色也不好,许是头疼的原因,他只得命人将红鸾和祁如意送回来叶府。
他自己则跟着祁平安入了宫。
天色渐沉,半边日未落,月亮就摇摇晃晃地升起,白日就这样无声地过去。
祁如意拢起宽大袖口,端着翠色茶壶给座上的人倒杯茶水,登时清香溢出杯口,她笑着唤声:“小姐,喝茶。”
女子接过,茶水还有些烫,氤氲着她的面容,红唇紧抿,冰肌玉骨,宛如空谷铃兰,傲然于顶。
叶红鸾,叶家大小姐,道士,仙姑,会捉鬼……
红鸾全然不知祁如意线下内心所想,只轻轻地吹一口,吹散白雾,吹得水面涟漪荡,她垂眸抿口茶水,嗓音清润:“你去休息吧,阿竹会安排?”
祁如意微愣,她这才想起,今日在墨府那事情过后,她就沉默寡言了!
是因为那小孩太凄惨的遭遇还是因为什么,如今看上去她哪里像个人,好像个冷冰冰的木偶一般,盯着外面看了一天,是在发呆也似乎在沉思。
祁如意微蹙眉,思来想去,最终把关心话转化成一句话,僵硬的干巴巴地道出来:“那我休息去了。”
直到祁如意离开,红鸾在没说过一句话。
夜深人静,红鸾梦见自己在两界碑的时候。
她这会儿已经被啃食干净,还有一点残魂,孤孤单单地飘在恶魔满地的泳道里面。
梦中,红鸾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四周是咆哮的厉鬼,它们张着血盆大口,露出狰狞的獠牙,贪婪地朝着她扑来。
她就像一叶孤舟,在汹涌的鬼海中摇摇欲坠。
撕裂的疼痛席卷她的大脑,她的记忆、五识五感,皆如万箭穿心,入坠落十八炼狱般,被石磨碾压的,被千刀万剐。
疼痛无休无止。
突然,一股炽热的火焰从她的体内爆发出来,她如掉入热火中的蚂蚁,弱小,被火烤一般,卷缩至死。
业火,熊熊燃烧,将周围的厉鬼一一吞噬,连带着自己。
她的身体在火焰中逐渐变得透明,仿佛要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就在这时,她的灵魂深处涌现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牢牢地凝聚在一起。
她感受着业火的焚烧,痛苦与煎熬让她几乎要放弃,但就在她即将崩溃的瞬间,一道光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她挣扎着,一步步走向那道光门,每走一步,身上的业火就燃烧得更旺。
忽然,坠落下去!
聚然睁眼,红鸾的面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剑眉,凤目,高挺的鼻梁,浅薄的唇,呼吸之间的龙涎香和香火的味道。
灯火摇曳,那轮廓被镀上了一层金边,一半在光下,一半在阴影中,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你做噩梦了?”祁冥宴注视的着她。
他刚刚来时就听见她一个劲儿地喊救命,祁冥宴心里就跟有小刀在一次次地剐肉似的。
这个嚣张的女人也会害怕地喊救命,但是她那软弱的声音,还是勾起了他的保护欲。
不但要保护她,还要纵着她、惯着她、宠着她、疼着她!
促使他只能来看看她,为什么今日那么魂不守舍的样子。
红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爷上次翻墙,这次还学会翻窗了?”
祁冥宴低头看着她冷艳娇媚的小脸,假意忽视她那猫爪子在自己胸前戳。
红鸾磨着小猫牙,想着用什么办法能把这次跑回京城的损失费讹过来,不至于让这妖孽男人产生某种她对他有意撩拨的错觉,从而使她被动。
思来想去,却愣是没想出个理由来。
正为此头疼不已时,她听到头顶传来男人的一声轻叹。
“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在想这次跑回京城的损失,王爷可是还欠我钱!”
“近来本王穷得很,这钱,能肉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