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乌鸦遮天蔽日地在院子里盘旋,有的横冲直撞,叫声凄厉哀怨,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它们如同一群发疯的恶魔,疯狂地撞击着一切,甚至不惜撞死在窗缝上,只为冲进屋内。
侍卫们竭尽全力地扑杀着这些乌鸦,但它们似乎无穷无尽,越来越多,漏网之鱼还是扑进了房间。
房内,墨太傅昏迷不醒,祁平安立在床畔,用被子挡住墨太傅,避免他受到发狂乌鸦的伤害。
“皇上,这些乌鸦不对劲!”内侍一边砍杀乌鸦,一边焦急地呼喊。
祁平安并没有被乌鸦所伤,那些乌鸦仿佛对他有所畏惧,不敢轻易靠近他。
甚至与他四目相对,只是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的祁平安莫名发寒。
经过一番短暂的搏斗,乌鸦终于散去,但祁平安仍然不放心,决定留宿墨府。
当墨非白等人回到墨府时,已是次日午时。
祁平安这位皇帝,一直守在他的授业恩师床畔。
红鸾救醒墨五十,但是明确地拒绝,不管墨太傅和墨书语死活。
现下,众人齐聚一堂。
红鸾晃动的脚,坐在一旁喝着茶。
墨五十神色淡淡:“这是报应,命怎么能改得了,偷了迟早还。”
听他言语,显然已猜了个大概,红鸾语气冷漠:“墨太傅那边,你们最好备上棺材,还有墨书语那边也一样。”
墨非白敏锐地从红鸾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我祖父和姑母,是不是做了什么有损阴德的事情,就是你说的那个恶果阴报。”
红鸾睨了他一眼:“准确说,是偷了别人的一辈子。”
上次在元府,红鸾就看出来墨书语就是个缺魂少魄的人,本以为是天生这样,精神不常又因为岁岁的关系,沾了鬼气所以才失常发病,常人生了缺陷也理解,上辈子造孽太多,过了炼狱之罚还能投胎的就多半如墨书语那般。
她当时没往这改命的事情上想,谁知道几百年过去了还有这事,红鸾不想管,也不会管。
对于国公夫人的那边反应,元子沐已经赶来说了情况,
墨非白与这位姑母的关系其实很亲近,早年他母亲去世时,墨书语还悉心教导了几年,直到墨书语嫁去元府,两人的关系就没那么亲近,后来有了元子沐这个小表弟,墨非白和元府那边又走得亲近了。
但经过上次元宫明之事,加上元子沐知晓江南事的内情后,今日元家和墨家这种结局,只让他觉得可笑。
“偷了别人的一辈子,偷的谁!”墨非白看向墨五十,问道。
“现下这深埋已久的秘密,是时候让大家知晓了。”墨五十脸色苍白,缓缓道:“子沐,好好送你母亲一程,有些事,莫要执迷不悟,这是她的命!”
昔年墨书语生下来就是个傻子,却因得了术士换命,偷了别人命格才有了正常的一生,毕竟是墨府的私事,墨五十不便言明,也不想给元子沐留下太多的阴影。
元子沐一怔,愕然地看着墨五十,“舅舅,我……!”
他能说什么,叶大小姐说了不会救母亲。
墨十五神色如常,道:“你先回去准备后事吧?”
元子沐摇头,想求情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是,子沐告退!”
向高位上的几人行过礼后,元子沐才转身离开。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墨五十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都是命啊!”
他的脸色早已黑沉如锅底,一股脑地将心中的秘密全盘托出:
“这都是我们自己种下的恶果,当年那个孩子是被买来的,改命的法子也是一个术士所施,改了命后,那孩子就被丢弃在了野外,或许被豺狼吃掉了,或许……”
“不,那孩子并没有死,是被乌鸦活活啄死的。”
墨五十心头猛地一紧,死死地盯着红鸾,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当时我明明也亲眼看到那孩子死了,他没了气息。”
红鸾声音平静地说道:“半路术士,只会害人,他肯定说过那孩子是个祸害,不祥之人,应该将尸体远远丢弃。”
“的确如此!”墨五十拧着眉头道。
“穷人家的人死后好歹还有一卷草席裹尸,你们也太狠心了。”红鸾翻了个白眼,嘲讽道:“术士给那孩子用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换命格之法。真正的换命格,是要将两个人的命格进行交换,而且交换命格的两人命运转变后性命无忧,你们这充其量只是偷了别人的一生,用一个正常人的三魂七魄来修补墨书语的魂魄……在我们来之前,想必那孩子也曾回来找过你们吧!”
祁平安回想起那群乌鸦,那眼神就如同孩子的眼神,即渴望又破碎,至今仍心有余悸。
“来过,一群乌鸦!”
闻言,眼眸变得幽冷起来:“一个还未满半百的孩子,还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