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其实孙媳早就想如此做了,只是府中的银子实在紧缺……孙媳妇无能,不能为侯府,为老夫人分忧!”
“就连枕儿都苛待着了,可见孙媳妇做得有多不好,倒不如一头撞死了好,也好叫老夫人少跟着操心受累!”
江老夫人讪笑一声,有些心虚地说:
“这有什么的?左右不过是为了孩子,府中的银子省着用在要紧的开支上,这些银子,我一个老婆子还是有的!”
江老夫人眼睛一转,这些银子等到时候再从她的嫁妆中拿就是,这有什么的?
江老夫人一挥手:
“你大可说,要多少银子!”
宋清阮微不可查地笑了下,强忍着压下嘴角,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宋清阮道:“从各个院中看,少说要再添上百余人,加上枕儿那边的人手都不得当,孙媳想着拿了五十两银子即可,届时将人一并全撤了,换一匹新的,也好叫他们长长心,将这些人换来做粗使的活计便可。”
江老夫人顿时哽住了。
连着江枕的人也要换?
不说光是伺候江枕的就要大大小小五六十人,一律换下来要花上多少银子?
这还不算什么,若是换就换了,左不过是咬咬牙的事。
可今日的事,明面上摆的是江清宴院中的人做的,同江枕无关,结果却要换江枕院中的人。
这若要换了,岂不叫那些婆子丫鬟揣摩出什么真事,嚼了舌根,笑话了去?
怎能抬江清宴的脸打江枕的面呢!
可若是不顺着送宋清阮的话,再叫她起了疑可如何是好?
江老夫人去权衡片刻,佯装爽快道:
“那就都依你的!”
换人就换人,到时候再调教就是。
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她咬咬牙也有!
不给她喘气的机会,宋清阮又将江枕的药方递了过去,她十分认真地说:
“老夫人,您瞧这药方,其余的倒是没什么个别的,只是这人参,需得是最好的,这可是最关键的!”
江老夫人睁眼瞎一个,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上面到底有没有人参。
宋清阮道:“孙媳妇在娘家时,曾吃过一家药铺的人参,那人参药效极好,原本要吃半个月的病程,五六天就给孙媳妇吃好了!”
见江老夫人被她说得起了兴致,宋清阮又轻皱眉,思索着说:
“只是现如今不知那老先生可还做这档子买卖?待孙媳妇也先差人去问问……”
她欲言又止,吊得江老夫人忍不住问:
“可还有什么旁的顾虑?”
宋清阮又苦笑一声:
“我娘家乃钟鸣鼎食之家,吃穿用度上皆讲究最好的,那先生的人参,若要从开支上节省,怕是咱们阖府要凑一凑才能买来当年我娘家的一根了……”
江老夫人顿时不愿皱眉:“这是什么话,活人还能叫银子憋死了!”
江老夫人阔气道:“你尽管说,我这里有些银子!”
宋清阮犹豫着,很是为难。
“你说便是!”
宋清阮这才说:“一根人参,二十两银子。”
侯府,江骁在的时候,是世袭了他父亲爵位,得了个从四品明威将军,一年的俸禄才只有二百六十两银子。
江老夫人骄奢讲究气派,侯府中里里外外都是最好的,有些事情上的讲究,都已越级,仅靠着俸禄,是远远不够供养侯府的。
从前江骁和江骁父亲在时,领着两份俸禄,尚能打点一二。
最多的还是靠着打仗掳来的那些东西丰润侯府,七十两,换做从前,也不过是江老夫人置办个物件的价钱。
可现在大不如从前,侯府早已亏空,可谓是捉襟见肘。
宋清阮张口就要七十两,可把江老夫人心痛坏了!
江老夫人干笑两声,道:“这些东西一向是你管着,你自拿银子去买了就是,不必同我回禀。”
宋清阮听着她说完,唇角扯出一丝讥笑。
话都赶到这个份上了,还想揣着明白装糊涂要她掏银子?
“老夫人,侯府的公账上已然运转不过来了,若是买了人参,怕是要直接亏空了。”
江老夫人皱眉:“公账是公账,你是孩子的母亲,怎能用公账上的银子?你拿你的嫁妆私库里的银子买不就是了。”
“清阮,这样的事还用我来教你?”
宋清阮望着江老夫人理所当然的神情,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正是如此,孙媳才要来问问江老夫人。”
“若是传出去,叫旁人知晓偌大的侯府想给自己的孩子买根人参都要用女子的嫁妆,这可叫旁人如何看侯府?”
宋清阮深知江老夫人的脾性,饿死自己也要撑起场面来,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