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颂没答，低下脸和她对视，鼻息和唇息都喷洒在她脸上，低低沉沉地道：“你晚上问我是不是想弥补，我说是，那我要是表现好了，你会打算原谅我吗？”
夏恩浅有些愕然，喉咙很干，发不出声音。
下午在公司那句“想见你”的冲击还没消散，此时又这么严肃的求原谅。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蓦然间被狠狠捏住了，好不容易冷硬下来的心几乎又要被来势汹汹的情绪击溃。
但她习惯了伪装，到底是没露出一丝声色，只是淡淡一笑，含蓄表明了态度，“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又何来原谅这种说法，我只是希望一年合约不变，我们能好聚好散。”
商颂不语，脸色有点阴。
他这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她就盼着这一年快点过去拿钱走人了？
这女人……
商颂胸口堵得慌，明知她是在刻意回避，却被也没再逼她，摸着她的头，压下喉间的嘶哑，开始耍无赖，“夏恩浅，想好聚好散，我都对你好了，你是不是也该对我好点？”
“……”
夏恩浅无语了一会，重新把冰袋按在他脸上，凉凉一笑，“确实，你今晚难得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我留了个面子，我是得好好回报你。”
商颂表情当即就变了，“……”
刚才还说不恨呢，现在记仇的小本本就掏出来了。
但他心念一转，就想明白了。
有些伤害已经形成，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抹去的。
夏恩浅也不是小孩子，打一巴掌又给颗糖的行为，在她看来绝对是可笑的，她能看得透，但决不允许自己再沉浸到游戏中。
就算商颂此时真的亲口说出他爱上她那样的话，夏恩浅心里的负担也是大过欣喜的。
好不容易放下的东西，犹如一身力气散尽，已经再难找回原来的激情和冲动。
商颂眼中幽暗如深海，看着她，喉咙动了又动，有些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过了一会，夏恩浅将冰袋放下，问了句，“你身上有伤吗？”
老爷子下手不像是会留情的，就只有这点伤吗？
“不知道。”男人很是一本正经，“要不我脱衣服给你检查一下？”
“……”
不知道？
有没有被打还不知道？
夏恩浅愣了一秒，确认他是在耍流氓后，额上青筋跳了跳，直接掰开他的手就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懒得再搭理他，她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今晚肯定是不会回去了。
商颂在她离开后，原本还算温和的表情瞬间阴郁下来，眼底浓稠的黑意泛着凌冽的杀戮。
听到浴室传来水声，他起身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拨通唐钰的号，听到里面传来声音，他用着很冷的嗓音道：“明天早晨出发，按原计划进行。”
唐钰淡淡问，“你确定他会调动那边的人手去？”
“他会。”夜风中，商颂的声音低沉、清冷，透着掌控一切的沉稳和狂傲。“他要确保万无一失，且不论伤亡，如今只能动用那边的力量。”
唐钰沉默了稍许，语气依旧闲适，“这次之后，你隐秘调查的这些东西，大概就要暴露了，想再继续调查下去，估计会更难。”
商颂低头轻笑，眼风狠厉，“不暴露怎么能引蛇出洞？他还以为能把秘密带进棺材里？”
“你家老爷子大概也知道了吧？他没生气？”
那桩血案固然重要，但当年儿子儿媳离世时，老爷子已经遭受过一次重击，如今知道了，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但答案无非就两个，阻拦或者帮衬，只不过，无论哪一种，大概都会耗尽老爷子最后一点心力，这是商颂最不想看到的。
商颂沉默了一会，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回了句，“老唐，小心点。”
手机里传出一阵浪荡的嗤笑，唐钰没说话。
商颂又淡淡补充，“你要是挂了，商音音我是不会管的。”
“……”
唐钰磨牙，“她是你姑姑。”
商颂，“自己的女人自己管，我只负责我的女人。”
唐钰，“……”
……
第二天早上，夏恩浅自然醒来。
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到底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一夜睡得很浅。
窗帘厚重，天色好像将将白，只有细微的光亮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卧室内昏暗死寂，夏恩浅睁着眼，静静看着身旁还在安睡的男人。
英挺坚毅的五官少了些许平时的凌冽锋利，眉眼间的神情格外温润安详，脸上也不见红肿，只有唇角的伤若隐若现。
夏恩浅清醒地看了他一会，内心有些悸动。
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