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皋滔在宫门下马,直入老皇帝“享乐宫”的环形拱门。
他一进门,东厂厂公毛寅就迎上来:“太子殿下,你来了。”
“我来觐见陛下,没事不要挡路。”太子手按剑柄,双目如炬的盯着对方。
“殿下不用紧张,我只是来请殿下去西苑,寒公公有话要跟殿下说。殿下请。”
“说了我来见陛下,去西苑干什么?我不去,别拦着我。”太子打算推开他,往里面走。
不料毛寅说声:“来人,带殿下去西苑。”
四五个武士拥上来,左右挟持住太子,拖着他往西苑走:“殿下不要反抗,否则难免受伤。”
太子被强行带走,气得冲着毛寅怒骂,但毛寅根本不理他。
他们到达西苑的一处训兵校场,那里肃立着两排黑旗军士兵,高台上有几张观武用的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就坐着寒促。
看见太子被押过来,寒促起身相迎:“有请太子殿下。”
太子怒视他:“寒促,你想干什么?你敢对我动手,先问你有没有给自己准备好棺材。”
“殿下言重了,寒促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全蒙陛下恩典。寒促怎么可能对陛下骨肉稍有怠慢呢?”寒促说时,对手下下令:“来人,给太子搬把椅子。”
几个武士押着太子,把他强行按到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太子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内心略有一些恐惧。
他不停的扭动身子抗拒,骂个不停:“寒促,你敢对我用刑,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在想什么呢?我可一直和颜悦色的在和殿下说话,倒是殿下横眉怒目,很不友好。你这样不安静,我只能先委屈你一下。”
说完朝着武士下令:“把他绑起来吧。”
武士于是取来绳子,把太子双手双脚绑牢在椅子上面,太子终于无法挣扎了。
太子只好屈服,绝望的歪起脖子:“来吧,动刀吧。”他做出引颈待宰的样子。
“殿下对寒促到底多大的成见啊,为什么总把寒促往坏处想呢?寒促什么时候说过,要伤害殿下了?”
寒促一边说,一边很体贴的拢了拢皋滔的衣服,刚才的挣扎把皋滔的衣服都弄乱了。
“那你把我绑在这里,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好心邀请殿下过来,看一场好戏,殿下何苦如此抗拒?”
“我是来觐见父皇的,没兴趣陪你玩。”
“要是这场戏跟杨大人有关呢?殿下还有兴趣吗?”
太子终于紧张起来:“杨大人?他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别急,咱们慢慢看。”寒促坐到椅子上,对毛寅下令:“把杨大人带上来。”
很快,一辆牛车被推了过来,牛车上面绑着一个人,正是都御史杨廉。
杨廉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看上去跟个鬼一模一样。他的一只眼睛也打瞎了,耳朵孔那里流下一线的血迹,凝固在脸上。
他的大脑几乎被破坏,视线模糊,意识混乱。但他意志依然坚定,精神依然顽强。
太子一看到这个阵势,彻底醒悟过来。寒促把他强行带过来,就是来给他下马威的。
太子看着杨廉的惨样,心如刀绞。
他愧疚是自己害惨了杨大人,想叫一声他,竟张不开口。
杨廉睁着一只眼睛,似乎看到了太子,他动了动身子说:“臣参见殿下,抱歉身不由己,不能给殿下行礼。”
太子听得出,杨廉的言语里其实是说:臣有负殿下,拯救国家的行动失败了。
当着寒促的面,杨廉不能把话说明白,以免寒促抓到太子的把柄。
太子泪如雨下,他怒目盯着寒促说:“杨大人犯了什么法?你要这样对他。”
“殿下有所不知,杨廉夜闯禁宫,图谋行刺陛下,还残忍杀害了一名宫女,被当场擒获。其罪行滔天,人神共愤,律法不容。”寒促说。
太子明知是寒促栽赃陷害,但他又如何辩驳呢,他又不在现场。
“那也该交由刑部查明案情,公开审理。”太子说。
“殿下别忘了,东厂就负有对朝廷重犯,进行侦查审理的权力,这是经过陛下下旨批准的。”寒促脸上充满了得意。
太子简直无言以对。是啊,就是父皇亲手养肥的这条恶狗,把一国大权都交给这个奴才。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寒促开始面向杨廉说话:“杨大人,现在太子殿下亲自过来审案,你就招了吧,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寒促说时,还意味深长的望了太子一眼。意思警告太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跟我捣鬼。我没有点破你,是对你客气。
杨廉当然是不会如实招供太子的,他坚持自己的口供:“没有谁指使我,都是我一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