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姜太后的储秀宫。
“你是说,京郊的别院走水了?”
姜太后愤怒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五官几乎是拧在一起的扭曲。
那可是她花了十几万两黄金打造的别院!
其中的布置,精妙的阵法,都是请了仙人做法的!
那里聚财纳运,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也是她永葆青春的秘密武器,怎么会走水!
“查了吗!是谁放的火!那些守卫呢!都死绝了吗!”
姜太后指甲划进奏章里,鲜红的丹寇都被折断了一根,在月白的纸面上显得十分诡异。
“回禀太后娘娘,所有守卫无一活口,都葬送在别院里了……御前侍卫们也去查了,连将要做好的灵肉也不知所踪……”
李公公大气都不敢出,额头贴在冰冷的砖地上,害怕姜太后一怒之下,把自己也拖出去打死了。
“去查!是谁这般胆大包天敢烧哀家的别院!简直是无法无天!”
姜太后失态地打砸着自己眼前能看到的所有一切东西,无论是上好的瓷器,还是珍贵的笔洗,统统砸了个稀巴烂。
她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来减轻一二。
毕竟她年纪轻轻就进宫伺候年迈的皇帝,前有端庄持重、母仪天下的周家嫡后,她不过是个妃妾。一直以来,她都是憋屈的,造成了她扭曲的性格。
“皇帝!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你的勤政殿待着!”
姜太后猛然看到角落里一言不发的皇帝,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呆呆地坐在那里,飞溅的瓷片划伤了他的额角也不知道躲。
“儿臣遵旨。”
皇帝如同一具木偶一样站了起来,行礼后自顾自出去了,门外的老太监连忙跟了上去,护送皇帝回勤政殿。
“唉!真是造孽啊!”
老太监看着行尸走肉一般的皇帝,轻声叹道。
一旁的小太监不解,悄悄扯了扯老太监的袖子。
“师傅,陛下是九五之尊,所有人都羡慕,没有人比他更快活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样的神仙日子,如何要叹气?”
“你不懂!你也是刚进宫,洒家就提点你一句,这宫里最尊贵的,是太后娘娘,不是陛下。”
老太监说着便扶了一把差点被门框绊倒的皇帝,随后对着好奇打量皇帝的小太监继续道:
“你莫说太后娘娘,以后兴昌侯府的人来,也恭敬些!那才是真正的主子!以后少到陛
“陛下也是个活人呐!如何会不知道咱在做什么?”
小太监不解,但是老太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捂住了他的嘴,确定四下无人,没有人听见,才赶紧拉着他推着皇帝快步回了勤政殿。
“陛下,那您就好好休息罢!洒家退下了。”
老太监把皇帝一送回勤政殿,便拉着小太监出去了。
临走之际,还能听到老太监对着小太监耳提面命:“陛下也是个可怜人!不过是太后娘娘手里的一枚棋子,其实是不得已的!你若想要活命,还是要知道谁才是当家做主的!”
皇帝呆坐在榻上,直愣愣地盯着空气,不声不响。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确定四下无人,皇帝突然站了起来。
他一句话也不说,直奔勤政殿的书架,拿起其中一本,默默地翻了起来。
小皇帝十岁出头,面上的稚嫩和僵硬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傀儡木偶,但是灵动的眼睛一目十行地看着手里的书,不断地翻着页。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皇帝早就回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宫女的斥骂声,声音不大不小,却让看书的皇帝捕捉到了。
他用极快的速度把书放回了书架,并且翻身回了榻上,用锦被将自己盖了起来,眼睛一闭,似乎是睡着了的模样。
“也不看看时辰!天刚擦黑你便过来了!有没有这般猴急!”
宫女赤香半推半就,便和一个侍卫悄摸进了勤政殿。
“啊!他怎么在这?今日怎么这般早便回来了?往日里不是还在储秀宫的吗?”
侍卫刘德啐了一口,只觉得晦气,搂着赤香往一边的太师椅便去了。
“你急什么!讨厌!轻点!那傀儡皇帝还在呢!”
赤香躲着刘德胡作非为的手,满面羞红,衣衫已经被扯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发生什么事,也是预料之中了。
“你管他做什么!就是一块木头!他甚至都没有神智!你还怕他听见?就算是咱们在他跟前儿欢好,只怕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刘德吻着赤香娇嫩的嘴唇,冷嘲热讽道,丝毫不把软榻上躺着的皇帝放在眼里。
“你说,太后娘娘怎么这般狠心?自己的亲生儿子,竟也下得去手!这般丢了魂魄,不人不鬼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