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前面不远就是护南城了。”
手下提醒一句,卫岫山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护南城外不远的荒地了。
“将军,左庶长没能一起过来,咱们如何交代?”
心腹低声问道,心里也是忐忑,谁承想圣旨已下,卫厌箴居然头也不回地跑了,根本没有随行来西疆。
卫岫山一个眼神过去,心腹便闭了嘴。
卫岫山骑在马上,曾经高大的身影此时在荒地里有些凄凉。
家中一下丧妻亡母,甚至于两个儿子都没有一个是亲生的,自己才是那个没有生育能力的人,这一个又一个的打击,终究让这个骄傲的将军弯下了腰。
兰桂被抓的那晚,他亲让人端了水来滴水验亲。
果不其然,两滴血不相容。
“贱妇……贱妇!”
卫老夫人嘴唇哆嗦着,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她张大了嘴,拼命地喘着气,捂着胸口的手都在抖,左手颤颤巍巍地指向面色青灰的杨氏。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来人!来……”
卫老夫人话未尽,便口吐鲜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夫人!不好了!老夫人昏倒了!来人!快来人!去叫太医!”
张嬷嬷扶着轰然倒下的卫老夫人,眼泪一滴又一滴砸在地上。
卫岫山暴怒、震惊、甚至有几分悲痛,他将那碗水砸在地上,放声嚎叫起来,整个庭院里都是男人的嘶吼声。
外面的下人们都不敢进来,连忙去请太医。
“爹……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水一定有问题!这……这一定是大哥……对!一定是大哥!他看祖母只疼我一个!所以他心生嫉恨……”
卫天佑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惊恐地看着拔出了剑的卫岫山。
“爹!”
“老爷不要!”
寒光一闪,卫天佑的面上多了一道血痕,杨氏及时扑向了卫天佑,躲过了卫岫山那一剑。
“你这毒妇!你这毒妇!你骗了我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你如何对得起我!如何对得起我卫家!还想让这杂种继承我卫家的家业!你该死!”
卫岫山提剑冲了过去,杨氏下意识把卫天佑往身后推,一时之间也忘记了恐慌,尖声喊道:“快跑!”
卫天佑被推出去摔了一跤,亲眼看到卫岫山一剑捅穿了杨氏的腹部,转而拔出了血淋淋的剑身。
他浑身吓得直哆嗦,转身就跑,拼命往最近的门跑着,直到再也听不见身后杨氏的声音。
“毒妇!你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杂种!”
卫岫山正要去追,却被杨氏抓住了靴子。她紧紧抱着他的长靴,口中的鲜血滴落在他绣着饕餮的鞋面上,用尽浑身的力气说道:“老爷……妾身求你……佑儿……佑儿什么都不知道……他亲当你生父的!他叫了你十三年的爹啊!老爷……是妾身对不起你……妾身以命抵命……求求你……放过佑儿罢……”
“这么多年,我一直偏心你的儿子!甚至于自己的嫡长子都逊色一份!多年失了给嫡妻的颜面!你却让老子当乌龟王八蛋!”
卫岫山说到此处,眼泪也落了下来,伟岸的身躯抖得如同抽搐。
这么多年,他不是看不到长子受的委屈,也不是看不到曲氏的退让,他一直都觉得,以后的家业都是卫厌箴的,对于幼子便偏宠偏爱些,也无伤大雅,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他一直觉得无非就是些闲言碎语。
曲氏的隐忍,曲氏的难过,他都不曾放在心上。
“为了你们!我将一切的关注和疼爱都放在了你们身上!那些本该我嫡妻和嫡长子的尊荣!都给了你们!你们有什么不知足!竟敢欺骗我!居然敢愚弄我!”
卫岫山举起长剑想要将杨氏的头砍下来,看到自己宠了多年的爱妾熟悉的脸,手还是放了下来。
“老夫人!老夫人您挺住啊!老爷!老爷您快过来!老夫人她……”
在卫岫山忙着清理门户的时候,张嬷嬷已经带着下人把卫老夫人抬上了床榻。
太医要赶过来还需要时间,但是府上是常住着府医的,倒是很快就赶到了。
“老夫人这是怒极攻心,伤了心脉,这平日里都得好生保养!如今这情况……还是……交代后事罢……”
府医的声音越来越低,面上的难色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
张嬷嬷颤抖的手轻轻摇着卫老夫人,转而大声地喊着还在庭院里暴怒的卫岫山。
“老爷!老夫人她不好了!”
卫岫山闻言连忙冲进了内室,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卫老夫人,悲从中来。
府医对卫老夫人施了几针,卫老夫人才勉强睁开眼睛,悠悠转醒。
“我可怜的儿……”
卫老夫人奋力伸手,想要去抓卫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