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
赌坊里，李天宝围在一张桌前扯着嗓子喊，声音响亮尤为突出。
天不亮他就悄悄溜了出来，向村里人打探了路，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淮水镇，又恰巧路过一赌坊，想着碰碰运气。
木桌边上挤满了人，一拨人跟着他喊开大，一拨人对着喊开小。
按着骰盅的伙计高声催促：“还有没有下注的，买定离手，快快快！”
李天宝盯着骰盅眼睛一眨不眨，能不能致富就看这一把了。
他的乾坤袋被塞得鼓鼓的，仅用三个铜板翻了身，手气颇佳。
他打算赌完这最后一把就去铁铺看看，不管输赢开了就走。
伙计喊道：“要开了，看好啊！”
随着骰盅缓缓揭起，桌边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个个探着脑袋瞪大了眼。
砰——
盖子被狠狠拍在桌上，答案即刻揭晓。
“大！”
四下一片哗然，有的嗤之以鼻，有的笑得合不拢嘴。
李天宝抓过一把碎银直往袋子里塞，退出人群准备离开。
谁料刚走出门，两个壮汉突然拦住了他，身形魁梧面相凶恶。
李天宝抬头瞥了眼，欲从俩人中间穿过去。
却被堵住。
心里顿感不妙，难不成是因为赢得太多，被盯上了？
他假意笑笑：“不好意思啊，麻烦让一让。”
壮汉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视角瞪着他，不动半分。
此时一个尖细的嗓音从壮汉身后传来，听着不男不女。
“别啊，小公子今儿手气不错，着急上哪儿去？”
壮汉往两旁退了步，露出一个身形矮小瘦弱的男人。
一袭紫衫拖地，驼着背比小蘑菇也高不了多少。
李天宝上下打量眼，这人长得倒和龟丞相有几分相似，两撇八字胡。
“你谁啊？”他问。
男人笑盈盈地走上前，拱手行礼道：“在下娄贾，人称驼四。”
李天宝双手环胸故作镇定，问：“你是这赌坊老板？”
“看我赢了钱眼红？”
娄贾笑了笑，摸了摸那细长又飘逸的眉毛，道：“小公子误会了。”
“我既不是这赌坊的老板，也不是人。”
李天宝一怔：“不是人？”
他警惕地退了两步，“你是妖？”
娄贾笑而不语，瞅了眼他腰间的乾坤袋，说：“也不是妖。”
他勾勾手指头，示意李天宝靠近些。
李天宝见周围这么多人，也没在怕。
上前两步把耳朵凑了过去。
娄贾轻声道：“我乃半妖。”
李天宝皱起眉头：“半妖？”
难道是人与妖的结合体？
“哈，我还没听说过半妖，你唬小孩儿吧？”
娄贾见他不信，轻轻撩起长衫一侧，露出一线缝隙伸出腿来。
一只长毛的蹄子露了出来，看着像是羊蹄。
李天宝正要凑近了看，娄贾将长衫放下，缓缓道：“小公子可信我？”
李天宝不知他的来意，嗤鼻：“嘁，这有什么稀奇的？”
“我什么妖没见过？”
娄贾笑笑，问：“小公子可是捉妖师？”
李天宝扬起下巴：“是又怎么样？”
“那你还不赶快让开，半妖我也收。”
看似底气十足，内心却慌得一匹。
暂不说这半妖厉不厉害，光是身旁那两个大汉，李天宝就知道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自己还没有半点武力值之前，动手只有吃亏的份儿。
娄贾笑而不语，搓揉着双手往旁边退了一步，微微俯身道：“小公子请。”
壮汉随之让路。
李天宝左右瞥了眼，心想这就放他走了？
那这半妖和他搭讪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真被他刚刚的话给唬住了？
“这还差不多。”他挺起胸膛大步走下台阶。
随之，脚底生风般越走越快。
娄贾捋捋眉毛，见他比兔子还溜得快，喃喃道：“不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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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宝闷声开启竞走模式，不时回头瞥几眼。
见人没有追上来，才稍稍放缓了脚步。
他长长吐了口气，下意识摸了摸乾坤袋，没想到还有半妖这玩意儿，老头子都没提起过。
那照此说来，会不会有长得人模人样的妖呢？
就像那些电视剧里演的，还可以幻形。
走在街上，李天宝左右张望着，这小镇可比村子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