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八年·六月初十,北阳城的工事修补耗费半月有余,在全城军民的通力合作下,才终于完成修补。
与此同时,北阳城南忽现奇石,谢晖与褚良见此便当即告示全城,应请北境三州各个能工巧匠打造道家三清像,以进贡为宁和帝的万寿礼。
青林巷,沈家里。
饭后,沈星乔的衣衫竟忽然渗出血迹,见状,周清月也不顾金姨和师父的注视,倏地便拖着她的长手回房。
上次战后,背上的伤未好,便又在左边肋骨下添了新伤,缝线时,这人又愣是一声不吭地坚持下去,还看着她傻笑鼓励,可那满头冷汗、苍白唇色告诉她,很疼。
及至进屋,她将门关上,转身便伸手往那人腰上的腰带摸去,想要毫无顾忌的想要敞开她的衣衫,吓得那人上手就护住自己的身体。
只听她嘴里难为情吐了几句话,“清月慢点……我就在这里,跑不了的,你别急。”话落俊脸肉眼可见地转红。
周清月见她扭扭捏捏的,思及伤口仍在流血,她眉头一拧轻斥,“你害羞什么,你身上何处我还不曾见过?”
还真有,但她不好意思说,只是继续结结巴巴请求道,“清……清……清月,我……我……自己可以……”
不想又被直接拒绝了,少女仰头看着她反问,“伤在后腰,你能看见?”
话落,拿下她护住腰带的手,然后将自己按在床上,“若是不想我来,那你现在便褪下衣衫,让我检查伤口。”
沈星乔发觉,不知何时开始,她也像罗大哥被文嫂子治得服帖那样,被清月轻易拿捏,许多事她压根儿反驳不了一点。
无奈之下,她害羞地褪下衣衫,尽管这件事已经做过许多次,但她总觉得站在背后的清月正在盯着她,
那双明眸的注视是如何的炙热烫人,常常热得令她唾沫咽了又咽,她不明所以,这一切的感觉和怪异,直到清月十七岁那天生辰,她才明白是什么。
周清月并不知她心中想法早已翻山越岭而又漂洋过海,只是蹲在她身后,认真地检查那渗血的伤口。
原是新长的疤掉了痂,这才让丝丝的血迹渗过单薄的夏衫,伤口不大,她瞬然她放下心来。
处理好伤口后,她见她正襟危坐,板正的坐姿显出局促,发髻上长长的布带散落背后,随她的气息飘逸在眼前。
透过那月白色的飘带,看见其背后那近两尺长的狰狞伤疤,从右侧蝴蝶骨一直顺延到左侧后腰上,正好与半月多前的新伤交汇一起,成了个十字。
忽地,她又想起两个月前那一日,她浑身是血,毫无声息地躺在她眼前,无助,心酸,害怕笼罩着她。
她起身坐在她身后,从背后轻拥上去,然后贴着她背后闷闷说了一句,“真的不疼吗?”
沈星乔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心疼,丝丝麻麻的酸意替代羞赧占据心头,她侧头蹭了蹭她的脸,轻笑着柔声抚慰,“不疼,真的。”
星眸皓齿,闪耀温暖,可周清月才不信她的话,为她披上衣衫,
然后下巴垫在她的右肩上,脑袋靠着她眷恋道,“后日便是你十六岁生辰,你可有想要的礼物?”
闻言,沈星乔这才想起自己的生辰到了,自从爹娘过世,她快三年没有过生了,她侧身抱过少女,靠在她耳边低语吟喃,“只要清月送的,我都喜欢。”
“好……”一字却无限眷恋,话落,两人没有再说话,但心却靠得无比相近,然后静静地享受陪伴彼此的时间。
两日后,沈星乔的生辰到了,作为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周清月决定为她在兴发楼办一个酒席,宴请至朋好友,上官下属庆祝,也算作战后的初次喜庆了。
受邀在内的客人,除了她军中战友和上官外,还有住在自家旁边的杜不书,这还是她特定让清月加上的,毕竟他帮了自己不少。
当然,此番花费当然是清月自己平时看病攒起来的小私房,她可没有忘记去岁提出要养她的诺言。
晚间,酒席正式开始,沈星乔这边邀请的主要还是熟人,诸如罗国安和文萧夫妇,陈由及他的弟弟陈衷,还有褚良夫妇及李长浩。
而周清月因着元宵那事,对陆知瀚十分感激,自那以后二人也熟络了不少,她也重新认识了这个有抱负的少年。
因此,这次也将他和秦氏请来了宴会,“陆太太和陆公子快请坐下!”
陆知瀚点头微笑致谢,随即搀着母亲坐下入席。自元宵那夜后,他便彻底放下自己心中执念,不再强求。
为此,他更是努力学习,勤奋读书,虽不是像先贤那般头悬梁锥刺股,但也想早日考取进士,为官造福一方百姓,让他爹泉下有知,让娘可以安享晚年。
生辰宴开始后,先是褚良拉着她寄予一顿厚望,然后又说了好一会话,大家才热热闹闹围坐着吃席。
这边,杜不书给坐在旁侧的沈星乔倒了一杯酒,然后送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