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它?”启延迟疑地点头,问道:“怎么个破法?”
诸暨摇头,“或许那个不可说的人,心中早已明了。”
“你走吧,诸暨。”启延示意,“不要再回冥界了。”
“告诉簿司和差役山柰,让他们通知下去,这几天府上休假,小鬼们不用下油锅了,赶去猪笼关上吧。”
诸暨不明所理,问道:“王是要把下官给辞了?”
但见冥王摇头,他稍稍宽心。
“那是为何?”
“诸暨,天地即变,非你我能左右。”启延仰头叹气,“顾红缨跟她娘一德行,非要掺和进去,就她娘俩能搅动这天地?”
“简直是痴心妄想!你说那人已经死了六百年了,你几个虾兵蟹将能搞出个什么名堂?当心小命都给赔了去。”
“王说的那人是?”
“陈子瑞。”
启延望着诸暨,眼底尽是余悸,“她不过一介凡人,却在六百年前险些毁了这天地,你说可不可怕?”
诸暨摇头,“陈子瑞一名,闻所未闻,也不知其厉害。”
“当年陈子瑞死后,天地间进行了一场大清洗,但凡与她有干系的人,皆遭了天兆之咒,死的死,伤的伤。”
“且,此咒无解。”
诸暨对上启延愈发深邃的眸子,那冰水寒渊般的瞳,除了透着一贯的冷漠,似乎还有一丝无奈。
他疑惑地问道:“顾楼主不过三百来岁,六百年前还未降生,怎么会与这魔人扯上关系?”
“都是她娘干的蠢事!”
“顾红缨是前红楼楼主顾红楼的女儿。若你嫁给秦殿,她就得唤你一声姨夫。”
“三百年前,这地府的判官可是顾红楼?”
启延侧眼瞅了一下身后,转而盯住诸暨,阴测测地说:“判官儿,有的事还是不问得好。”
“知多无益。”
诸暨拱手,“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告辞了。”
启延见诸暨走远,回头对着白骨座后那片浓郁的黑暗喊道:“阁下偷听的也差不多了,也该出来见见?”
旋即,大殿荡来一阵笑声,本是悦耳动听,可在这阴气森森的冥殿,听上去毛骨悚然。
启延眯起双眼,白骨座后飘出一抹白裙,绣边缀花,连绵成遍,皆是凤凰血所染而成的鬼焰图。
“不愧是冥王启延,没有什么能逃过你的耳朵。”
来人女子,垂纱斗笠,莲步轻盈,如鬼魅缥缈。
“灵珑使者?”
“难得冥王这次没有大动干戈。”女子踱步上前,“如此客气,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启延冷笑,“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使者不敬。”
“说吧,姓祝的又让你带了什么话儿?”
女子捂嘴浅笑,“瞧你说的,没事儿就不能来你这冥府了?”
启延不语,一改之前媚态,周身寒气逼人。
女子也不再啰嗦,直接说道:“她回来了。”
“何许人?”
“冥王知道我说的是谁。”
“她早就死了。”
“死没死,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女子媚笑,旋即眸色一沉,厉声说道:“别拿糊弄诸暨的那一套来糊弄我,我可不是那个只会判案的地府判官儿。”
“她现在就在邯都,你即刻去提她人头来见我!”
“否则……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启延冷哼一声,说道:“灵珑使者,我想你怕是忘了,我手里有什么。”
“所以,你还想威胁我?”
他讳莫如深地说道:“筹码在我手上,一切我说了算。”
女子大笑,“你以为燧焱氏神族会任由你胡来?做梦吧,启延。”
启延挽了挽长发,戏谑地看着女子,“那你觉得把它交给它的主人,会怎样?”
“只怕到那时,你会发现,燧焱氏神族的红莲业火是不够用的。”
“那我只能现在就杀了你,再毁了它。”
“你觉得你毁得掉?”
启延饶有兴趣地盯着女子,“要毁了它,非共淼氏嫡系一族不可。”
女子有些气恼,威胁道:“我会告诉燧焱古神,你知情不报,古神定会降罪于你!”
启延痞笑,“随时奉陪!走好,不送!”
忽地,女子如白色烟雾散去,启延错愕了一会,自顾说着:“即便姓祝的找到她,还认得出来?”
另一边。
阿七走到湖心亭,亭子里的那具干尸华服绚丽,四肢下垂,扑在六合盘上。
早已凝固的血,深红干裂,于棋盘之上,漫溢铺展,像一朵姿态诡异的荷花,徐徐绽放。
他有一阵恍惚,总觉得这硬邦邦的躯体会忽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