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顾玉茹出了澜亭殿,孤身一人叩响了昭阳殿的大门。
严通为顾珩伴读,昔日为着方便,便将他的住所安排在昭阳殿偏殿,如今顾珩在外立了府,他便独自居于此处。
朱漆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是严通身边的小侍,见到顾玉茹,很是讶异:“公主?”
顾玉茹没心情寒暄:“严伴读可歇下了?”
小侍见她面色不善,不知发生何事,原就因严通迟迟未归而吊着的一颗心此时更加紧张,话音儿里都带了颤抖:“严公子说有事出去一趟,现下还未归……”
“不知……不知公主为何事寻公子,待公子回来奴才可代为转告。”
“他还未回?” 心里的不安猛地放大,顾玉茹只觉吐字都有些艰难。“他去哪了?”
“这、这奴才不知……” 小侍浑身都要抖了起来。
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也确实不似说谎。
“罢了,待他回来,你便让他速来见我。” 顾玉茹说罢,仍戴好兜帽,丢下呆立原地茫茫然应是的小侍径自去了。
更漏沉沉,已是过了子时,然而幽暗房间内,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
“当日贤妃有意寻个由头让和亲之事落在鸢公主头上,但奈何明里暗里在御前求了几次,圣上都没吐口,贤妃一时没了法子,就让臣帮着出主意,所以……”
“所以,借司天监之名这主意,是你出的?” 顾珩咬牙道。
“卑鄙小人!” 顾玉笙只觉遍体生寒,恨不能抄起案上烛台将他砸个半死。
往日里因着顾珩和严通的关系,玉鸢待他一向和善,却不想关键时刻,却是他的一句话将她推往茫茫边塞。
事到如今,和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说?当下顾珩便唤了身边近侍将人押回了昭阳殿,预备第二日向顾远据实禀呈。
临走前,玉笙从袖笼里取出个描花瓷罐交给秋蝶:“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膏,祛除淤痕是最灵的,这几日且好好顾好自己,今天这件事,我日后定会给你个交待。”
秋蝶接过瓷罐小心翼翼揣在怀里,再抬头已是泪眼盈盈。
“此人倒是会赌。”
从松雪堂出来,回宫路上,玉笙轻声道。
“是啊,既赌贤妃那边的动作,亦赌父皇对此事的态度。” 顾珩低低一叹。
“论算计人心,我自愧不如。”
玉笙脚步忽然一滞。
“皇兄,你觉得他能赌赢吗?”
“笙儿觉得呢?” 顾珩不答,只是反问。
玉笙摇了摇头。“我不知……其实我倒希望他赢不了,阿姐的事,在我这里过不去。”
“但……”
严通有句话说得没错。
她看着顾珩,想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却说顾玉茹等了一夜都不见严通来寻自己,第二日一早顶着眼下乌青起身洗漱之时,却听见了一个令人骇异的消息。
“听说了吗?严通严伴读被二皇子的人拿了,送到陛下跟前去了!”
“什么?他不是二皇子的伴读吗,怎么就开罪了二皇子?“
“……可有听说是为了何事?”
“听说是在宫中私通……啧啧,这严伴读瞧着眉清目秀的,真看不出来能干出这种龌龊事啊。”
“那有什么稀奇?男人嘛,能有几个好的?”
“更不要说那种生得一副好皮相的男人,只怕花花肠子更多嘞!”
几个宫人正凑在一处嬉笑着八卦得起劲,未料到顾玉茹已不声不响出现在她们身后,待察觉之时险些被吓个半死。
要知道顾玉茹平日里待下甚严,一点小事儿不如她意便要大发脾气,是以澜亭殿中侍候的宫人挨板子挨责骂,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宫女们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今日这一出,扣银饷自不必说,少说不得一人再挨上二十板子?
然而顾玉茹浑似全然忽略了此事,只煞白着一张脸问道:“你……你们方才说的这消息,是从何处传出的?”
“回、回公主的话,是奴婢听外头侍奉的小太监说的,他对奴婢说,这消息一早就在宫中传遍了……” 领头的宫女大着胆子回道。
顾玉茹只觉脑中“轰”的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了,眼前一黑,就往后面倒去,几个宫女给唬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了,七手八脚地将人送回了寝殿之中。
待贤妃得了顾玉茹晕厥的消息赶来时,入眼便是她一脸苍白,嘴唇无一丝血色的模样,唬得她忙问太医情况。
“公主只是心悸受惊,并无大碍,微臣开几服药,公主服下后好生将养两日,想来便无事了。”
“行了,本宫知道了,盈碧,你替本宫送太医。” 贤妃忙忙吩咐几句,上前几步坐到了顾玉茹床边。
“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