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璃眨眨眼,立刻乖巧坐正。
她置若罔闻般转头瞧着蒙着雾气的车窗,怅然感叹:“唉,今天雨好大噢,都看不清外面什么样了。”
陈昔夜无声淡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东彦艺考是东彦市首屈一指的美术培训学校,一直以来为国内高校及专业美院输送了大量人才,目前在市内已经设立了五个校区,其中荷安校区是机构初始的成立点,亦距离东彦七中最近。
原璃知道东彦艺考,原因是东彦七中去年刚和东彦艺考建立了合作关系,学校画室目前的专业老师即是从东彦艺考分配下来的。
只不过她不明白陈昔夜怎么也和东彦艺考有关系,本来想问问,可惜被“作业”二字堵得再不敢说一个字,生怕他继续盘询下去。
高一时她的成绩还在班级中上游徘徊,到了高二分科以后,她的成绩就落到了下游,时不时还会垫底。
虽然年级排名仍算可观,但在尖子生云集的实验班,老师讲课速度快,要求标准高,大家皆是往上对比,如此一来,不止压力骤增,原璃在学习上也生了一些自卑心理。
那么多新布置的卷子和学习报及没整理的错题,她效率不高,在课间和自习课上很少能全部完成,这学期以来,熬夜到十二点以后或睡四五个小时就起来继续赶作业几乎变成了她的常态。
陈昔夜试图了解过原璃的困境。
无奈她越来越喜欢逃避学习上的问题,总是缩进沉默的壳子里不愿让他知晓。
车里暖气很足。
原璃靠在柔软的座椅上,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她知道应该没多久就到了,所以把眸子揉了又揉,努力地驱赶着困乏。
无效。
不出一会儿,她还是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
“醒醒,到了。”
陈昔夜清冽的嗓音落入耳廓。
“啊。”
原璃梦中惊坐起,胸脯微微起伏,下意识挺直脊背看向窗外,一团混沌的玻璃上只映出了自己朦胧的影子。
呆滞了须臾,困意又返上来。
“到了嘛……”她含糊不清地咕哝着,伸出手指在玻璃上擦了擦。
陈昔夜依然是闲适的姿态,嗓音倦懒:“到你家门口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周六,后天下午,我来接你去画室看看。”
“啊,那现在不画画了吗?”原璃错愕,转头看他,“几点了?”
陈昔夜抬手将腕表展示给原璃。
原璃拿手背抹了把惺忪的眼睛,凑近了看——
……十一点四十五了?!
她不自觉扶住男人硬实的小臂,又仔细确认了一遍。
真的是十一点四十五!
也就是说,她坐在陈昔夜的车上睡了快两个小时?!
微热的温度隔着衣料从掌心传来,原璃反应过来,慌忙松了手,松手后却又后觉自己未免太过心虚,一时赧然得颇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作业还有多少?”陈昔夜放下手臂,面色如常。
话题突然转移,原璃如被当头棒喝,掰着指头不情不愿:“我能不说嘛……”
“可以。”陈昔夜仿佛早有预料,“把你没写的作业给我就行了。”
“为什么。”原璃不解。
陈昔夜不答,兀自对司机道:“焦安叔,把书包给她。”
“好的。”司机刘焦安拿起放在副驾驶的奶白色双肩帆布包,转身递给原璃,“原小姐。”
原璃接过书包放在腿上,礼貌道谢。
“拿出来吧,明天上午你上学前,我差人在校门口还你。”陈昔夜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视线不自然地搁在别处,只朝她摊开一只宽大的手掌。
“什么意思?你要帮我写吗?”
原璃话一出口,就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在她眼中,陈昔夜是年长自己五岁的哥哥,更是通晓天文地理的课外老师。虽然不在学校任职,他也有自己的一套严格标准。
作弊和偷懒是绝对不可取的。
这个人怎么可能帮自己写作业?二次批改还差不多。
她在做什么梦。
“嗯。”
陈昔夜淡淡应声。
原璃不可置信地盯住男人,“真的?”
陈昔夜点头。
“可是,我们字迹不一样……”原璃仍有顾虑。
“老师看不出来的。”陈昔夜伸出去的五指微微动了动,“拿来吧。”
“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
如此他不就要熬夜了嘛,自己有好多都没写呢。
原璃觉得不好意思,扯着书包拉锁不肯动。
陈昔夜黑黢黢的眸子扫她一眼,“想什么呢?后天去完画室,会让你再做一遍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