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当时看得清切,有一颗小石子打在狐狸精的腿上。
狐狸精吃痛,不慎落入水中。
那时的情况过于复杂。
月光略显昏暗、船坊里的烛火灼灼却并不明亮,众人的注意力又在愤愤离去的王宁身上......故而极少有人看到打中狐狸精的“小石子”。
苏烟也曾四处张望,从方向上大致判定,小石子应是从对面那艘武士聚会的游船上飞过来的。
......到底是谁呢?
疑惑间,苏烟和陈宝儿已行至路边。
正要分别,苏烟看见路畔停了辆奢华的马车,车夫是老熟人——定国公府的家丁。
苏烟想起陆行之昨夜和将士们吃酒到深夜、想起姚姨不敢言明的苦苦守候......她看向江畔武士聚会的游船,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让陈宝儿先回府,自个则上了陆行之的马车。
*
酒过三巡,已是深夜。
陆行之带着微醺的醉意走向马车,单脚跨上马车前忽地一顿,仿佛猜到什么,却也没停,径直坐到靠窗的位置。
斜对面,苏烟斜撑着脑袋,揉着太阳穴,似是困乏已久。
她半合着眼睑、神色淡漠,从头到尾未曾抬眸瞧过他一眼。
两人一路上相对无言。
到了太傅府,马车停稳,苏烟适才冷冷开口。
“念在你刚才也算是帮过我,我就不骂你了。”
那颗石子定是他扔的。
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能拍手叫绝起哄苏烟和别人干仗。
陆行之眉眼一挑,自动忽略她为何要“骂他”这件事,道。
“你还不笨。”
苏烟冷哼,无力与他做口舌之争,只望向他狭长的桃花眼、迎上他漫不经心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勿让家人忧心,是男儿最基本的责任。”
“以后每晚亥时前,必须归家。”
“若是有推不掉的应酬,需得让下人传话,提前说明情况。”
陆行之嗤笑,大喇喇地将腿放在长桌上,整个人窝进软椅里,慵懒又傲慢。
“你比我娘管得还宽。”
苏烟已经下了马车,闻言停下,侧眸,纤薄的肩背挺得笔直。
“你可以不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