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丁婉儿的少年更是不信,一把夺过陈子文手中的《春华寄语》,急切地翻阅。
少年越看脸色越僵,索性将小册子砸在丁婉儿面前,质问道。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是你自创的么?!”
丁婉儿解释不清,想胡编乱造找个理由搪塞,可物证都在了,容不得她狡辩。
她适才清醒,昨个她“顺”来的“半首诗词”,原是苏烟故意设的套。
真是狡诈!
她心中愤愤难平,面上却装得无辜又可怜,挤出几滴委屈巴巴的眼泪,直勾勾地盯着少年,一句话也说不出。
陈宝儿适时地解围,“别生气别生气!丁小姐年纪小,不懂事,就抄了两句嘛,不算多。只要不是偷来的,以后改了就行。”
少年:“......偷的?”
“抄袭”尚可勉强说她虚荣,可若是“偷”来的,那就是人品有大问题。
这样的女子,纵然她长得再美艳、再摄人心魄,也不是大户人家的男儿会正眼相看的。
丁婉儿仰头,泪眼婆娑道,“绝无可能!宁郎......你信我!”
少年名叫王宁,是丁婉儿物色好久的“待嫁人选”。
她苦心接近,好不容易攀得机会和他同游,打死也不会承认自个的诗词是偷来的。
少年:“那你倒是说说,你从哪得的这两句诗?你若是看过这本书,定然记得旁的内容!”
哪怕丁婉儿只能说出一句呢,少年也会信了她。
毕竟人是他带过来的,如今闹了这一出,他简直颜面尽失!岂能不生气?
丁婉儿诺诺许久,饶是吐不出一个字,最后只能扯着少年的袖摆撒娇。
“宁郎,我真的不是偷的,是,是我无意中拾到的......”
几个男子的神色很微妙,却也是默契地不吭声。
这种场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也没有蠢到要蹚浑水。
苏烟叹一口气,看向陈宝儿。
“宝儿,没有证据的话勿要乱说。我这些时日,书房的手稿不见了许多。想来是被风吹散了,恰好被丁小姐捡到了。”
在场的人谁不知晓丁婉儿就住在太傅府,还拐弯抹角是苏烟的亲戚,自是有机会“捡到”苏烟的手稿。
可是......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陈宝儿,“是是,阿姐说得对。可是你的半首水调被砚台压着的,也能被风吹走?隔天就在上京传遍了,还说是丁小姐的?”
几个男子:“!!!!!!”
敢情丁婉儿先前备受推崇的半首水调......是偷的苏烟的?
还大言不惭说是自个冥思苦想的呕心力作?!
少年再也忍不了了,痛斥道,“我真是错看你了!”,而后拂袖而去。
摆渡船还在,少年大跨步踏上船只,吩咐船家即刻送他去对岸。
剩下的丁婉儿哭哭唧唧,跌跌撞撞跟上,一声又一声地唤。
“宁郎......宁郎!你等等我!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忽然,丁婉儿脚下一滑,本就站在船头的她,不仅没抓到少年的衣袖,反直直栽进江水里!
——“扑通”一声,
溅起无数水花。
已经踏上摆渡船的少年迫不得已回头,却也只是冷冷瞧了一眼。
女子的名节甚为重要,若是他下水救她、与她有肌肤之亲,那这桩婚事就赖定了。
少年不理,走得潇洒坦荡。
陈宝儿问陈子文,“你不下去英雄救美?”
陈子文耸肩,唇侧不无讥讽,“急什么?捞人的水手在岸上,会救的。”
*
苏烟和陈宝儿告别陈子文等人。
回岸边茶楼的路上,陈宝儿笑得甚是欢愉。
“简直太解气了!狐狸精被拆穿时,王宁的脸都要气绿了!”
“这下好了,今日她‘声名大噪’,往后再想巴结那些公子哥,难喽!相信往后再也没人会说她是‘才女’了!”
“尤其是她落水的样子,真的好好笑哦!”
说起狐狸精落水,陈宝儿更来劲了。
“她这样子,肯定不会参加明日的庆功宴。也好,省得我看见心烦。”
明日永康帝会为归来的将士们举行庆功宴,就在喜乐宫。
依照狐狸精的身份,自然是没资格去宫里参宴,怕的是有脑子发热的“痴情男”带她去。
这下好了,今夜她落水,虽是被救起,但初春的江水寒得很,女儿家到底不受冻,怎么着都要在家休息几日。
再加上她落水被嘲、脸面丢尽,想来也会安生一段时日。
也算是了苏烟的一桩心事。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