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虎、根虎,起床了,起来推磨!”天刚蒙亮,勤虎的爹就在屋外喊了。
勤虎揉揉惺忪的眼睛,实在不想睁开。
“快起,你娘还等着糠面做饭呢!”屋外又喊起来。
勤虎知道不能再拖延了,不然很快会迎来风暴。他拍拍睡得更香的二弟:“根虎,快起了,咱爷在外头叫了。”
一个大土炕睡着五虎兄弟,老大、老二勤快听话,老三战虎和老四贵虎爱耍偷奸耍滑的小把戏,老爷子没少跟他们发脾气,老五小虎憨厚本分,深得爷娘疼惜。一炕睡着五虎上将,是老爷子引以为傲的本钱,就指着他们开疆拓土,勤劳致富呢。
里间小屋里睡着最小的妹妹红玉,老两口老来得女,总算是儿女齐全。
有儿女干活是好事儿,可是要填饱这么一大家人的肚子,也是一件牵肠挂肚的大事儿。
五虎的娘已经在做饭的棚子里烧开了一大铁锅水,旁边一盆烫过的苦菜和一小瓢粗糙的棒子面,就是今天的下锅料。
勤虎和根虎穿上打满补丁的衣服出来,院子当中就是磨盘,一家人的吃食,还有栏圈里牲畜的口粮,全经过这口磨盘的研磨加工,才能成为大家的口中嚼食。
“爷,推啥?”根虎勤快、赶活儿,起来就问任务分派。
“问你娘去。”老爷子手里忙着编筐,头也不抬。
“根虎拿着棍子先去占碾,勤虎把门口那一簸箕棒子先磨着。”
“家里有磨还占碾推啥?”勤虎一脸的懵懂。
“今天要推瓜秧,推磨干不了这活儿。”娘已经把菜和棒子面下了锅,正在翻滚。
村里就那么几口碾盘,全村的男女老少、鸡狗鹅鸭的吃食都要人工碾磨,因而那几口公用的碾盘就白天黑夜地吱嘎作响,不知疲倦。要想早点排上号,你必须做个早起的鸟儿。
“叫战虎起来占碾,根虎跟我推磨,我一个人推不动。”磨盘加了研磨料确实很沉重,勤虎兄弟几个的个头都精瘦矮小,推起来确实吃力。
“战虎、根虎都起了。”老爷子又吆喝老三和老四了。
兄弟俩磨磨蹭蹭地走出屋来,睡眼惺忪似乎还在梦里,老三打着哈欠问:“这么早叫俺起来干啥?”
“我都编了半个筐子了还早呢,你娘叫你们去占碾。”
“贵虎去占下碾,战虎去把瓜秧叉开晒着,吃了饭好去碾瓜秧,要不太潮湿碾不细。”还是娘安排起活来有条不紊。
“这些烂瓜秧子烧了火算完,还推什么碾!”老四是火急火燎的性子,最烦干这些活儿,他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拖起根棍子往外走。他知道任凭他怎么发牢骚,该干的还得干。
“天天推磨推碾,还不如下地干活痛快。”勤虎一边跟老二推着磨,一边往磨眼里下料,也是忍不住的发牢骚。
“啥活也得干啊,不干你就没饭吃。”娘已经煮好了饭,正在给拌食喂猪。
“推完这些赶快吃饭,我肚子都饿扁了。”根虎也对这样的活儿很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