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可否告知孙武?”孙武突然打断她的思索,试探性的问道:“武以后当如何称呼女士?”
季柔突然心生警惕,犹如拔剑临敌,她瞪着孙武,想用眼眸中的怒火击退眼前的敌人。
孙武后退一步,十分正式的再次执礼问道,“请告知武?”
孙武的认真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不过他这一举动倒是让季柔对他的身份再起疑心,吴人从不守礼,眼前这个男子绝不是吴人!
“请告知……”
“不必知吾身份。”季柔努力把头转向另一边,悄悄数起竹制屏风的纹路。
“武已经告诉你身份,按礼数尔也应当……”
不等孙武说完,季柔便叫道:“吾并未询问尔姓名,尔如何说跟吾没有关系,不要妄想从吾口中得知什么。”
“武不想知道什么,对于尔的身份也不在意,询问名氏只为称呼方便。”
季柔闭口不言,过了一会儿,隐约从背后传来孙武的低语:“女子小人,礼难下于身!”
季柔按住心头怒火,转头瞪向孙武。
“子若不言,武便不语,安心养伤吧!”
孙武走的很急,背影很快消失在眼前,季柔的视线再次被竹子所占据。
她很快便平息了怒火,再次把注意力转向自己的佩剑,剑就立在那里,完好无损,唾手可得。季柔很清楚,剑是一个战士的生命,战场上,手里的剑便是自己命运的主宰。剑远远比甲胄和盾更重要,她的师长一直这样告戒她。
待真正来到战场上她才明白,只有不停的杀敌,才能不被敌人杀死。
突然,季柔想起自己的甲胄好像也不在身边了,此时一身轻松,那同样是师长赠与自己,集楚国技艺之大成。她依稀记得,甲胄是被那个叫孙武的男人给丟掉了,而且……
季柔忍着伤痛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她发现自己现在只穿着粗麻布里衣,原来的衣物被换掉了。
是谁?孙武吗?虽说她不告知孙武自己的名字完全是因为赌气,可是现在有一个男子可能换下了自己的全部衣物,让她如何忍受得了。
“孙武——”
季柔甚至可以对吴人巫神起誓,若是此刻她还有一丝力气,她一定会提剑杀了那个叫孙武的男人。
没过多久,孙武便缓缓走入内室。“听尔的声音,底气虽略有不足,但是决不会有性命之危了。”孙武声音平和,似乎并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
“吾要杀了竖子!”季柔字字铿锵,饱含杀意,如同羿手全力射出的箭矢。
“为何?”孙武不明所以,“武救下女士,为何女士要置武于死地,只因为武是吴人?”
“尔不必知晓,”季柔不想解释,“只要知道吾必杀尔就行了。”
“究竟为何?”
“观尔言行举止也是识得礼数之人,在一个女子昏睡之时为其偷换衣物,实乃竖子!难道吾不该杀尔吗?”季柔咬牙切齿。
“既然论礼,女子当知病不讳医。”孙武仿佛礼官附身,整衣辩解道:“况且,孙武并未替尔换过衣物,休要污武清白。”
“敢做不敢认,枉为大丈夫,更该杀。”季柔从未如此愤慨,死死盯着孙武。“这里只有吾等二人,尔还想推脱不成,吾会先斩竖子,然后再回战场杀尽吴卒。”
孙武毫不畏惧她的目光,与其对峙良久,二人皆不肯退却。
“长卿——”
竹舍外忽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舍外何人?”季柔一下子又绷紧了神经,她时刻都记得这里是吴地,而她是楚人,在这里随时随地都有危险,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季柔下意识里就要去取剑,结果又牵动伤口,剧烈的疼痛瞬间就吞噬了她的身体,可是她不甘就这么躺着等死。
孙武连忙安慰道:“不必忧心,来者不是吴国兵卒,乃是孙武在这里认识的一位长者,武初到吴国便是受到了吴娘的照顾,还有——”孙武突然神色复杂的看向季柔,补充道:“吴娘并不知尔的楚人身份,武望女士勿要多言。”
“不需要尔来提醒,吾自会留心。”季柔微微颔首,她决定先把个人仇怨放到一旁,保住性命要紧。
“那长卿又是何人?”。
孙武突然愣住了,眼神迷茫,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片刻才回答道:“武刚才已经禀明身份,孙武,字长卿。”
季柔羞愤难当,可惜行动不便无处躲藏发烫的脸颊,可她又不肯示弱,只得拼命瞪向孙武,企图在气势上扳回一局。孙武无奈转身离去,季柔眨了眨眼睛,然后把头转向竹榻里侧,入眼是竹子做的墙壁,隐约还能嗅到一股清雅的竹香,为何此地的竹子会散发出这般清香?季柔心生困惑,就在这个时候,刚才那个妇人的声音又传到她的耳边。
“女郎终于醒了!”
季柔急忙转过头,只见孙武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