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方能勉强躲过他的致命攻击。
羿巫与大家交换了一个眼神:现如今主动出击几乎不可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他们要做的就是围困而不强攻。
在场的四人瞬间达成了一个共识:就这么耗下去,这家伙早晚都会伤重力竭倒下。
战斗继续僵持着,几轮短兵相接过后,那小子就只能勉强持剑而立。面对人数多于自己的敌人他也没有丝毫胆怯,反观围攻他的人却有所顾忌,迟迟不敢上前。
又僵持了片刻,这小子体力渐渐不支,双腿开始打颤,眼看就要倒下。羿巫看准时机,骤然挥剑斩向对方,眼看剑刃落下,小家伙竟又猛然跃起,长剑一指,在羿巫剑刃落下之前正中他剑格之上,霎时,羿巫便觉得手中利剑不受控制,从剑格处传来力道将他的剑震落。
羿巫惊惧,急忙退避,手背依然被小家伙的剑锋划出一道伤痕。
羿巫唯恐这家伙再度反击,又连连后退数步。待他稳住身子望向前方,那小子终于也到达了极限,连退几步依靠着一株矮树才勉强站稳。
时不我待,羿巫急忙喝道,“一起出剑!”
石九不知何时潜到楚人身后,闻声趁势挥剑斩下,小家伙下意识的迎剑而上,却被石九强大的力量震的几欲倒地,紧接着卫矢也左手提剑斩来,奋力一剑终于将他震倒。羿巫捡回自己的剑,不顾手背伤痕又是一剑挥出。小家伙躲闪不及,腹部衣甲被划破,他的里衣早已被鲜血染红,破损的衣甲上潺潺滴血,显然之前的逃亡已在他的身上积累下大量伤痛。
尽管身受重伤,楚国小家伙依然没有露出半分恐惧,这点从他瘦小的身体上就能感受得到,他竟丝毫不在意腹部血流不止,待扶剑稳住身形,面甲下肃杀的眼神依旧静静审视着面前的敌人,但凡面对他的人都能感受到那凛冽杀气。
他就像一头受伤垂死的猛虎,即使命不久矣,依旧是猛虎,决不肯在狼群面前落了威风。
僵持许久,带着不甘,应该是不甘吧!至少羿巫从他眼神里感觉到了,小家伙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铜胄掉落一旁。
猛虎又怎样?战场之上落了单,窥视的群狼往往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远处的战马挣扎着想挣脱锁住自己的战戟,却是徒劳无功,唯有阵阵哀鸣响彻林间。
“终于倒了!”所有人都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羿巫此刻终于相信这个小子有能力突入公子中军,斩杀军中数名百夫长。若非这小子原本就已身负重伤,腿部又被自己射了一箭,他们四人还真没有把握能击败这个楚人。
羿巫回望一眼身后的同伴,大家都负了伤,或有轻重,卫矢丢掉铜剑从身上撕下衣带包裹流血的右臂,此刻的他咧着嘴,不知几分痛苦几分得意。小黎咬着牙用颤抖的双手为石九卜华处理身上的伤口,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鬓角滑落。
为了除掉这个敌人,他们已经付出很大的代价,前后不知道有多少个像他们这样的队伍被击杀,现在终于能为死去的袍泽报仇了。
“还有力气挥剑吗?”羿巫看向一旁的卫矢,让他亲手斩下敌人头颅。
卫矢早就跃跃欲试,一脚踢在那小子肩上,小家伙怒瞪双目,却也无力防护自己的颈部,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打量自己的脖子,寻找合适的落剑角度。
“哈哈哈——记住我的样貌,等会儿好向你们的太一神哭诉。”卫矢不顾臂膀的伤口正在溢血,双手握剑举过头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用他那把伤痕累累的阔剑一击斩落楚人的头颅。
“告诉你们的太一神,杀人者卫矢。”
羿巫转头喊小黎帮自己的手背止血,却见小黎颤抖着指向他身后,面色惊恐,如遭鬼魅。
“止剑——”
一声大喝,在幽寂的树林中显得异常突兀,除了那匹战马依旧静静吐息,其余人都把目光投向声源处,进而所有人都如羿巫一般愣在原地。夜色渐浓,他们皆专心战斗,并未发现有旁人靠近。
听到声音的这一刻所有人都如坠冰窟,难道是楚国的援军到了!
羿巫转身望去,却见来者只有一位年轻男子,二十多岁,或许更年长一些,然而在眼前之人的眉宇之间却只能看到独属于少年的蓬勃意气。男子身高七尺有余,身材并不算魁梧,至少眼前的家伙比不过近卫中的大多数敢战之士。
男子头上一顶青玉冠被黑色木质长簪固定,将他一头黑发收拢。吴人虽与天子同宗,成年男子却少有加冠,只一顶玉冠便让羿巫对此人的身份多了一分疑虑。男子一身衣裳皆是青灰色麻布料,还有多处磨损,就这么一身褐衣却被此人穿出的别样的风采,即使自己比他强壮,却依然惧怕站到他面前与其比肩,这似乎是一股不同于掌中利剑所带来的压迫感。
男子怀里的书简依稀可见,腰间还佩戴长剑,显然是一位士子!
羿巫最终把目光凝聚在男子的佩剑之上,剑柄上缠绕着灰色麻布,是吴国最常见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