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别人都要过问他的意见。
——可那是女君买的,是女君的东西啊。
南羽白意识到,他又伤女君的心了。
望着女君黯然神伤的侧脸,南羽白又急又悔,一向明事理识时务的他第一次怪自己这么不懂事。
南羽白秀气的手指揪着袖襟,他不知从哪说起,但还是艰难又纠结地开了口:“......是红菱告诉我,您回府的时候一身酒气,没回房休息,还要到水榭议事。”
叶昕声音淡淡,“红菱多嘴。该罚。”
南羽白:“......”他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了红菱。
“......是绿云跟我说,您不擅饮酒,醉的厉害会晕倒还会吐,需要及时喝点解酒的东西才行。他还说五殿下今日没来,只有幕客们在水榭品茗闲聊,不会聊正事的,所以我过来也没事。”
叶昕:“绿云多嘴,该罚。”
南羽白:“......”他也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了绿云。
“......是我自己觉得,带了面纱就不会轻易暴露身份了,不会害得你被官府抓去坐牢,所以我可以放心地过来给你送水。”
叶昕:“......”
南羽白鼓起勇气,“所以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跟红菱和绿云没关系。他们只是跟我说了些事实,但最终来水榭找你,是我自己的决定。”
叶昕抬眼看他,“所以?”
“所以我戴面纱,是因为担心你被官府抓走。我来水榭给你送水,也是因为担心你。”
南羽白几乎是在对叶昕剖心,简直像是一只兔子躺下敞开最脆弱最致命的肚皮,这里不再有任何雪白的皮毛保护他,肆意地向眼前的猎人交付了生死。他从没对任何一个女子说过这样出格的话,以至于连声音都在可怜地颤抖,“想报答你的恩情是真的,担心你也是真的。”
他确实就是因为担心叶昕才专程来水榭看她,什么绿豆汤蜂蜜水之类的解酒东西,他只是顺便带的。带什么过来都好。
如果只是为了报答,他只要乖乖地待在屋里,吩咐红菱还是绿云要记得送解酒汤就好,何必要在此时此刻,亲自过来一趟?
他喝了药,药性上来了,他真的很困,脑袋很晕,很想上床睡觉。
他病刚好,他不想出门,不想见到太阳,也不喜欢水榭,只想一个人静静待在屋子里。
结果她还逼他。
逼他将那一丁点理不清道不明的男子心事即刻就要掰开揉碎了,全部讲出来,还要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外人见证他的全部心意,再反悔不得……
逃不开,躲不去……
南羽白越想越委屈,
他忽然“呜”了一声,珍珠那么大的眼泪瞬间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叶昕猝不及防地怔住。
看他哭得那么凶,没一会儿身前的衣服就都湿透了,脸上全是湿哒哒的泪痕。
她缓缓朝南羽白倾身过去,从衣袖里探出手指,轻轻揉过他湿润的眼角。
满头青丝跟着前倾,垂落在她身前,轻轻扫过南羽白揪紧衣袖的手背。
“怎么能哭的那么可怜,”叶昕声音低低的,像在跟自己说话,无奈地叹息。
南羽白脑袋本就晕乎,哭得眼前都要发黑了,见她还说风凉话,抬手恶狠狠地扯了一下她垂落的几缕头发。带着哭音,声音小小的:“都怪你。”
叶昕却轻轻笑了起来,
不觉得疼似的,纵容地将更多头发塞进他手里,让他揪着,“嗯,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