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泼脏水的滋味不好受,知青们一张张脸像打翻了颜料盘般难看,七嘴八舌地解释:
“我们跟宋知青无仇无怨,害他做什么?”
“昨天傍晚下工后,我们都在知青点准备晚饭,吃完饭就睡了,根本没来过这里。”
“对对对,我们互相可以作证的,宋文浩的死跟我们可没关系。”
池皎皎双手环胸,朗声道:“巧了,我们也有人作证,县公安局的罗队长。”
她看向村长,“昨天我和顾铮的确来这里摘过橘子,但摘完就下山了,期间没有见过宋文浩,下山后遇见罗队长执行公务,大概五点半左右,时间出警记录可以查,只要跟水库工地那边确认宋文浩逃跑的时间就足以证明我们的清白。”
老村长点点头,他绝对相信小两口的为人,但案发前来过现场确实容易惹人怀疑。
他冲交头接耳的人群抬了抬手。
“大家伙儿不要乱猜了,早在发现尸体的时候顾铮和皎皎就让通知县里和水库那边,如果他们是凶手,会这么积极地喊人来抓自己吗?”
“还有你们,”老村长又指了指以徐小莲为中心的知青们,严厉道:“死者为大,但也别忘了宋知青是为啥被送去劳改的,人家小两口结婚了有孩子不是很正常吗,你们一张张臭嘴可真能瞎编!”
“我看皎皎说的有道理,你们和宋知青接触最多,也逃不开嫌疑,等会儿公安局的来了你们都去接受审问。”
老村长对这群年轻人失望极了,亏他们还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怎么跟农村妇女一样拎不清?
出了人命案子,公安局来得很快,水库那边负责抓逃犯的几位同志也找过来了。
“宋知青是吃晚饭的时候趁着管理松散从水库后山偷逃的,过来得翻两座山头,到这起码九十点钟了,时间和顾同志二人的对不上,他们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这句话一出,蔡大娘的脸更痛了,缩着脖子悄悄退回到人群里,知青们脸上也露出尴尬羞愧的表情。
唯独徐小莲,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在周旋考虑着什么。
池皎皎泠然的眸子和她对上,她后知后觉地牵起唇,露出惯有的温柔笑容。
“死人了,徐知青还笑得出来?宋文浩生前一直倾心于你,处处维护,如今他遇害,你一点都不伤心还很开心的样子?”
“徐知青,你不会才是那个杀人凶手吧?”
池皎皎心下怀疑,但很大程度上是报复对方暗戳戳引导舆论诬陷自己。
徐小莲笑容瞬间僵在嘴角,“都这种时候了皎皎你别计较私人恩怨了好吗?宋知青遇害我当然伤心难过,可我连杀鸡都不敢,怎么会杀人呢?”
说完,她双手掩面呜呜哭泣起来,纤细的身子颤抖,柔弱似柳,引得男知青们心疼不已。
当务之急,是找线索。
池皎皎懒得跟她打口水仗,目光落在宋文浩尸体上,心头漫上凉意。
凶手做的太干净利落了,那场暴雨又无意之中帮了忙。
公安干警和法医在现场勘查了许久,都没找到什么有力的指向性线索。
尸体被运走后,围观人群也被老村长驱散,“都回去等通知,配合公安同志调查。”
顾铮眉目冷肃,将罗队长叫至一边,低头附耳说了几句话,罗队长沉吟着点头。
“好,就照你说的办。”
池皎皎等在一边,视线突然瞥见林子后的山壁,眉头蹙了蹙。
商量完事情的顾铮走过来,“吓着了?我们先回家。”
池皎皎心道尸体她见过的可太多了,每一个都比这血腥恐怖,但表现得太冷静是不是有些奇怪?
她点点头,扯住顾铮的衣摆,“真的太吓人了,凶手很可能就藏在村子里,顾营长你可得保护好你的小媳妇。”
顾铮心一下就软了,不顾旁边还有村民,将池皎皎的手纳入掌心,“别怕,晚上睡觉让小静她们陪着你。”
“那你呢?”
“任务上的事,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
顾铮晚饭都没吃就匆匆出门了,池皎皎洗漱完躺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却频频闪过林子后的那块山壁。
想起来了!
昨天去摘橘子的时候,她隐约瞧见林子后有个小山洞,今天洞口却被泥土杂草盖住,不知道的人看过去根本发现不了。
是暴雨将坡上的石头泥土冲下来盖住山洞的?
可那一块山壁上方光滑掉不下那么多土来,就算巧合形成了小型泥石流滑坡,没道理只堵在洞口前面。
池皎皎越想越觉得奇怪,睡意全无,翻身起来换了件衣服拿着手电筒朝山上走去。
等她到时,却惊诧地发现洞口被挖开了。
山洞入口不大,往里瞧却望不到头,更像一个隧道,很深,里面黑黝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