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落到下午,桃源村的天才放晴,抢收的稻谷都潮湿着,得赶紧铺开晾晒防止发芽霉变。
社员们没个停歇地投入到忙碌的劳动之中,队里牛棚、仓库还有几家社员的房屋被雨水冲垮,也需要尽快修补。
顾铮腿痊愈后,家里地里的力气活抢着干,挥汗如雨,一整天下来衣服都没干过,头发也湿淋淋的混着雨水和汗水。
他从地里回来,池皎皎也刚好结束保健站的工作,两人在院门口遇上。
见池皎皎走近,顾铮怕熏着她,沉声道:“我身上脏,先回屋洗个澡。”
想起昨晚的事,池皎皎目光划过男人的嘴唇,脸颊染上一丝热意,“洗头别用凉水,小心老了头疼。”
她累睡着后,闷葫芦怕是又跑去冲冷水澡了,再年轻力壮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糟蹋。
“没事,习惯了。”顾铮不以为然。
话落,察觉到池皎皎有皱眉的迹象,他立刻跟安装了雷达感应似的改口,“好,不用凉水。”
单身汉日子过惯了,原来被媳妇管着吃穿住行是这种感觉,还挺好。
池皎皎这才笑起来,凑过去在他耳朵上飞快地吧唧一下,“我们顾营长最乖了,这是奖励你的!”
顾铮虽然开窍了,但还是没开放到能在外头和小媳妇打情骂俏的程度,耳朵一点点变红,跟熟透的虾子一样。
“媳妇,先进屋。”他哑着嗓子招呼。
正当小两口准备进院子时,一个村民神色惊恐的从山坡上跑下来。
“死人了!”
“山上死人了!”
那人一边跑一边喊,因为害怕双腿发软,跑了几步后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上。
“友根叔,发生什么事了?”顾铮大步上前将人扶起来,神色凝重,“您别怕,慢慢说。”
王友根大口喘着粗气,“我上山去看下的套子,想着能不能抓只野兔回来打牙祭,谁知道草丛里居然躺着一个人,把我给绊了一跤,等我爬起来去看,那个人脸朝下趴在坑里,一动都不动!”
回忆起在山里遇到的惊悚一幕,他脸色阵阵发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您看清那个人是谁了吗?”
王友根摇头,“我哪儿敢啊,就用棍子戳了他两下,没动静啊,我就赶忙往山下跑了。”
出了人命,这可是大事,顾铮和池皎皎意识到严重性,没敢耽搁,赶忙带着惊魂未定的友根叔找到村长和大队长,又叫上民兵匆匆往事发地赶去。
村里谁家丢个鸡蛋消息都能从村头传到村尾,更别提牵涉到人命,除了孩子们被勒令待在家里,其他听到消息的村民几乎倾巢出动,知青们也跟着来凑热闹。
死的人是宋文浩。
这一发现实在令人愕然。
“宋知青不是被送到水库工地劳改了吗,怎么会跑到村后山上来?”
“从那里过去再翻几个山头就是水库,宋知青肯定是从水库偷逃出来的。”
“造孽啊,被活活勒死了,宋知青到底得罪谁了,下手这么狠?”
“……”
池皎皎看着宋文浩的尸体,惊讶过后很快恢复冷静。
昨天她跟顾铮过来摘橘子的时候还提到过宋文浩,猜测对方会不会从水库工地逃跑,没想到今天人就死在了他们面前。
不是遭遇野兽袭击意外身亡的,而是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活生生勒死的。
在他们抵达后,顾铮第一时间组织人手保护现场,带领民兵进行勘查,可因为今天早上那一场暴雨,凶手留下的痕迹全部被冲刷掉了,现场除了王友根的脚印,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这无疑给案件侦查带来了巨大难度。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人证物证皆缺失的情况下,这注定成为一桩悬案。
围观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村长,昨天傍晚我看到池皎皎和她男人从山上下来,就是这个方向,他们手里还摘了橘子,我看宋知青说不定就是他们害的!”
说话的人是蔡大娘,之前因野蜂一事在池皎皎手里吃了亏,心里一直记恨,这下总算叫她抓住报复的机会。
现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村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闻言立马呵斥道:
“胡说八道啥,顾铮是军人,皎皎是队里的赤脚医生,前不久帮公安局抓敌特,又在小郎山救火连着立功,全县通报表扬的好同志,人品大家有目共睹,咋可能是害宋知青的凶手?”
蔡大娘缩了缩脖子,抄着手不屑轻嗤,“表扬又咋了,说明他们会装呗,表面当好人,背地里杀人不眨眼……”
她话还没说完,池皎皎冷着脸走过来,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蔡大娘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火辣辣的疼,气急败坏地嚷嚷:
“你个杀人犯,居然敢打我,信不信我马上报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