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得不偿失,主公也不会高兴。”
“账本共牵扯四十一人,若是不冒险一试,待这些人全部获罪,但凡有人知道点什么,你我都难逃其咎,不若趁此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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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滴的血,实在有些多,沈萱精神有些不济,她回屋后,倒头就睡,睁眼时,外面天色已大亮,璀璨的金辉洒在屋檐上,雪都融化了大半。
沈萱懵了片刻,赶忙坐了起来:“怎地不喊醒我?”
老太太舐犊情深,免了大家的日常请安,每逢初一、十五过去问安就成,一家人还会聚一起吃个早膳,今日便是十五。
紫霜见她睡得沉,没舍得喊醒她,她忙跪下请罪:“奴婢怕您身子受不住,擅自做了主,主子要怪就怪奴婢。老夫人那儿奴婢已亲自跑了一趟,说小姐身子骨不爽利,是奴婢没舍得喊您,她们没有怪罪。”
话虽如此,没灾没病的也不好真不去。
“行了,起来吧。”
沈萱知晓她是一心护主,并未怪罪,她赶忙梳洗了一番,因失血过多,本就巴掌大的小脸,透着丝苍白,愈发有些憔悴,怕长辈担心,沈萱干脆穿了那件海棠色衣裙。
她带着紫霜来到养心堂时,丫鬟们已摆好早膳,一一退了出来,兰草则在门口守着,她请了安,赶忙撩起了帘子,欲要进去通传。
沈萱道:“肯定都在用膳,不用通传了,我自个进去就行。”
祖父等人有官职在身,平日总是一早就去当值了,根本见不着人,十五恰好休沐,一家子很是齐全。沈萱的伯父、伯母、叔叔、婶婶,三个堂兄,连同大堂嫂、四姐姐沈蓓,两个堂弟全都在,唯独她的位置空着,餐桌上还摆着她爱吃的绿豆玛瑙蟹。
老太太坐在上首,最先瞧见的她,她哎呦一声,“不是身子不适?怎地还是跑来了?天这么冷,也不怕吹着风。”
老太太身子骨不大爽利,这些年时常卧病在床,今日的她上身是玉堂富贵纹褂子,戴着仙鹤纹抹额,虽面有倦色,却眉目舒朗,笑起来再亲切不过。
沈萱笑道:“也没到爬不起的地步,让您担心了。”
老爷子国字脸,朱颜鹤发,双目炯炯,精神头很足,在外虽然威严,面对沈萱时,却和蔼可亲,“既来了,就入座吧。”
沈萱向长辈一一请了安,最后是叔婶。婶娘赵氏笑道:“成了,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快入座吧。”
大堂哥关心地问了一句:“既身体不适,可请府医瞧过?”
沈萱:“不碍事,之前的风寒没好利索,前几日又是去寺庙,又是参加宴会的,估计是累着了,身子有些倦,多休息一下就好了,若还是不好,我再请府医,谢谢大哥关心。”
大嫂甄氏含笑嗔她一眼:“都是一家人,跟你大哥客气作甚?”
甄氏刚嫁来一年,是个爽快的性子,沈萱不由莞尔,刚入座,就瞧见对面的三哥拼命冲她挤眼,示意她看眼二哥。
三哥今年十七,少年心性,平日有什么好玩好吃的,总第一个想着沈萱,沈蓓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不懂她比沈萱,究竟差在哪儿?
为何大家眼中全是沈萱。
她没忍住,也看向了二堂哥。
二堂哥沈永晖是三兄弟里,最像大伯父的一个,如今在大理寺任职,他总是不苟言笑,小小年龄就时常板着一张脸,硬生生将自己活成了一个小老头,这会儿脸上也没什么神情,偏偏刚刚吃饭时,唇边沾了一滴米。
沈萱自然也瞧见了,她拼命忍笑,才没笑出来。
扫到她的神情,沈永晖神情一顿,冷峻的眸子染了点疑惑,沈萱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二哥动作一僵。
三哥笑倒在他身上,大伯咳了一声,他才收敛了些。
老爷子不喜奢侈,餐桌上的菜算不得多,十四个人一共二十八道菜,一人不过合两盘,府里的厨娘手艺卓绝,味道倒是一流。
沈萱落座后,老太太便让丫鬟给她舀了一碗乳鸽汤,示意她多补补,沈萱拿起勺子喝了起来,餐桌上很安静,只有杯盏勺筷发出的声音。
老爷子管得严,大家都养成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大家放下筷子后,沈蓓才看了一眼沈萱,语气带着关切,“妹妹身体不适,还是少吃点油腻的吧,以免肠胃不适,若身子迟迟不好,还怎么去参加六公主举办的蹴鞠赛?”
闻言,大家都朝沈萱看了去,为了多补补,沈萱没吃主食,全捡肉吃的,桌子上一堆骨头,连乳鸽汤都喝了两小碗。
沈萱揉了揉鼻尖,笑得腼腆:“我无碍,就是昨晚没怎么吃东西,实在饿惨了。”
沈蓓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妹妹昨晚竟是没怎么吃吗?我怎记得你的婢女不止往你房中端了燕窝,后面又端了不少珍馐。本来我还以为是妹妹自己想吃燕窝,掏了银子,谁料……是不是这些奴婢,私下昧下了什么?那妹妹可得好好管管,免得又生出奴大欺主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