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真小姐,怎的还接回来了。”
“姑娘放心,主子早已派人装成老妇传了消息给她,只说没来得及下手。”兰絮没打扫烧成的灰烬,等着娇灯写完手中这幅。
娇灯倒是毫不担忧,嫡母怀疑是怀疑,但是没有证据,那就戳穿不了她。
兰絮又道:“姑娘可知夫人让我做什么?”
娇灯停下了手中的笔,捏着写好的纸张吹了吹,可惜这幅写得好,还是不能留下:“让我猜猜。”她走到烛火旁,看着纸张染上火苗,逐渐化为黑灰。
半晌开口:“听闻我的嫡亲姐姐,乃是北都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将燃剩一角的纸张丢进纸篓里,眯着眼睛拨弄着烛火。随后她带着些笑意:“不过如今看来,好像是我的脸更胜一筹。”
兰絮听答非所问的话一愣,她以为这个将军府被捧着长大的小姐,家中未有过腌臜事,怕是琢磨不明白内宅的这些弯弯道道,没想到她竟想通了此中关节。
“小姐想要怎般做?”
“你主子不是让我成为相爷器重的女儿吗,这般优秀的嫡姐不正好就是踏脚石。”她说完没等兰絮回应,上了塌,天色已晚,该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都如往常一般,没有什么风浪。
这日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又来了,说姨娘的病症好了,叫娇灯前去请安,娇灯收拾一下就往前厅去了。
这次前厅多了位美貌妇人,她手中紧捏着帕子,不停地向门外张望,远处出现身影时,她眼中有泪光闪动。
这是她亲生女儿,可自生下来十六年未见一面。
“给父亲母亲、姨娘请安。”娇灯先做全了礼数。
文相看着如今一改往日瑟缩的娇灯心中甚为满意。
“这宫里来的嬷嬷就是教得好,这才几日,已然是这般落落大方”,说罢她又转身面向文相:“老爷,前些日子教娇灯琴艺的先生还和我夸了好半天,说娇灯有天赋学得快还好。”
“哦?还有这等事?”文相打量着面前比大女儿还出挑的小女儿,若是给她养到嫡母名下,怕是不亚于大女儿的风华,可配个皇子当侧妃。
“可不是嘛,上前来娇灯,这是你姨娘,她可念你得紧呢。”
娇灯走到那位妇人面前,红了眼眶,喏喏道:“姨娘。”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会演戏了,眼泪转瞬就来,这位妇人是身份低微的妾室,连出府的权利都没有,从未见过真的娇灯。
其实娇灯心中多少有些真的不是滋味,她真正的女儿早已下了黄泉,自己只是个赝品,世上普通人家的幸福,在高门大院中总难两全,连简单的父母相伴,儿女绕膝都做不到,每日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三姑娘长得真好。”妾室不可直呼小姐名讳,也不能自称母亲,只能恭敬地喊一声三姑娘。
妇人打量着女儿,身量高挑,肌肤如玉,就如好好教养的女儿般,甚至还出色不少,她眼眶一酸,终是滑落两行清泪。
瞧见自己的女儿这般出众,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委屈,她这么好的女儿,在那庄子里被磋磨了十几年,若不是自己得了这个儿子,还回不来呢,也怪她戏子出身,卑微如草芥,又因年少时不懂事,争宠出头,总以为凭着相爷的宠爱能越过那正室去,可妾终究是妾,一没母族撑腰,二没高贵身份,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自己的肆意妄为,倒叫女儿替她受了罪。
如今想想,自己一介戏子怎么和那高贵地郡主争。
“这怎的哭上了,传出去我怕是要担个容不下妾室庶女的妒名了。”夫人似是打趣般说道。
苏姨娘这些年早见识过她的手段,生怕她怀恨在心,再连累了女儿,赶紧收了眼泪向她赔礼:“都怪贱妾太高兴了,一时失态。”
夫人倒也没咄咄逼人:“行了,快把眼泪收收,莫要一副小家子做派。”
她正说着,门外传来小厮慌慌张张地跑动声:“夫人,老爷!”
她放下手中茶盏,在桌山发出清脆的声响,喝道:“急躁什么,没有礼数。”
小厮连忙站正,气息不匀:“大...大小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