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办公室布置简单,进门正对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右手边是会客用对摆的皮质沙发,中间茶几是木质的,带着几分厚重,左手边是以书柜为背景的办公桌,书柜正中挂了一幅光影交叠的徽派油画,两边放置了各种类型的书籍和些许装饰物,书柜前面的办公桌宽宽大大,但桌面很整洁,有序地摆放着电脑、台灯、电话、台历、笔记本和笔以及一张全家福。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正在忙于工作,他看上去很年轻,但眼神锐利,神色笃定,熟练地操作着电脑,演算着数据,对于手头上的一份报告圈圈画画,不时在文字旁边做些注解,那专注的模样十分好看,虽然他轻拢的眉宇间稍许带了几分疲倦。
嗡嗡嗡,放在桌面的手机一亮一灭,震动着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安静,男人微顿,放下手上的文件,拿过手机看了看,脸部的线条立刻柔和起来。
“喂,亲爱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目光不由地落在全家福上,像是就要溢出水来。
“爸比,是我~”电话那头传来稚嫩的声音,嗲嗲的脆脆的,十分甜美,“妈咪说你今晚又不回来吃饭?我不答应,我要和爸比一起吃晚饭!”
“安然乖,爸比今晚有个很重要的应酬,明天回去陪安然好不好?”男人轻声哄着,现在出门应酬,老婆答应了还不行,女儿这关更难过。
“不行不行,除非爸比答应周六带我去游乐场玩,要不然就不行!”小家伙的目的很快就曝露出来,周六的游乐场总是许多人,但她就是乐此不彼地宁愿排队也要玩。
“没问题,这周六我们就去游乐场玩,还有妈咪一起,好不好?”男人很干脆地答应,他一般周六日不安排其他事情,时间都空出来陪妻女。
“妈咪,爸比答应周六带我们去游乐场玩了!”那边小家伙只听到“没问题”,就迫不及待把好消息告诉了旁边的妈妈,丢了电话不管,搞得这边男人喂了半天没人应。
“灏然,晚上应酬少喝酒,听到没?”好在女主人拿起了电话,不过说来说去还是这些不放心的叮嘱,“我在家等你,别回来太晚。”
“我
知道了,放心,今晚主要是谈事情,不会喝很多酒。”男人换了另外的表情,大小都宠,但并不完全一样。
没有太多你侬我侬,毕竟还是上班时间,男人挂断了电话,看着全家福会心地笑了笑,之后继续埋头手上的文件,一心一意处理事情。
一转眼过了六年,再过一周就是他三十岁的生日,说完全不在意肯定是骗人的,虽然舒易辰已经不在了,这六年来,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每每战乱之后的修复期,你要付出很多努力,但都是默默的,不足为外人言说。他在身体养好了之后,就从叶辉手上接回了本该他扛着的重担,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稳固“舒氏”,等到排兵布阵内外忧患统统搞定后,他把“舒氏”交给了覃越斌和覃凯打理,自己挂了个董事头衔,跑去“安居”做负责人。
“安居”的事显然要比“舒氏”棘手一点,毕竟前期虽然止损,但还是损失很大,加上忽然被查出心血管方面的问题,让他失去了有力支撑,所以卯足了精力全盘重建,从头到尾他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把“安居”恢复到三年前比较好的样子。这个过程中,他很好地运用了“舒氏”的资源,盘活了“安居”的资金,把卖掉的店买回来了,把辞掉的员工招回来了,很多事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也因此建立了威严,赢得了信任,“安居”慢慢进入正轨,许多事循序渐进就好做了,但发展一个企业也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至少之后的又三年,在舒恬的眼中,他这个爸爸还是很忙碌,经常会需要应酬无法回家或者说无法陪她。
舒恬已经六岁了,过完暑假,她就要上小学了,舒灏然在和凌慕安商量后,为她选择了一家就近的公办小学,而不是远近闻名的贵族小学,虽然这所小学不算全市最好的,却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文化底蕴,在教人育才方面的理念一直受到各方好评,也符合他们的教育需求,按照覃越斌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做了个理性且适当的选择。
咚咚咚。
伴随着敲门声,舒灏然再次从文件中抬起头来,应答后推门进来的是覃凯,他穿
着一贯的深色西装,样子和六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表情柔化了一些,大多是温夏的功劳。他和温夏已经结婚三年了,但没有孩子,主要是因为温夏的低血糖情况比较严重,覃凯的意思是等她养好身体再说,毕竟她还年轻,所以覃越斌和温夏干着急也没用,覃凯是个固执的男人,除非拿医生专业的指标给他看,否则免谈。
“今天怎么有空来?而且之前没有说一声。”放下手里的事情,舒灏然让秘书泡杯茶进来,覃凯在他对面坐下,没怎么寒暄直截了当地答道:
“上午许一城打电话给我,说许叔病了,我打算周六去看看什么情况,如果有必要就接他来这边的医院。正好今天有事经过这边,就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