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少爷……”
有人在推他,并且喊他。
舒灏然吃力地睁开眼睛,眼前从模糊到渐渐清楚,是覃凯皱着眉的脸。意识在停顿半刻后迅速警醒,睡前所有的计划和安排一一在脑中掠过,虽然没想到覃凯也跟着来了,但这点小意外现在已经完全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阿凯?呵呵,好久没梦到你了……”他故作不清醒地笑了笑,翻个身想要继续睡,懒散地像是一滩烂泥。
“少爷,你今天有好几节主课……怎么喝得这么醉?”宿醉的酒气喷在覃凯的口鼻间,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少爷,喝点水醒醒,大少爷来看你了。”
“……”舒灏然愣了一会儿,转而像是很吃惊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哥?嗯?我不是做梦?你们怎么会来伦敦?事先怎么没告诉我?”
“少爷……”覃凯哭笑不得地往后退了退,舒灏然看到了站在床尾的舒易辰。
八年,所有人都长大了。覃凯收起了曾经的稚嫩,变得更加沉稳内敛,不会再笑得露出牙齿,也不会轻易显露出愤怒和悲伤,而舒易辰更是文质彬彬,气质优雅,始终面带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如在云端。
“灏然。”看到这样的舒灏然,舒易辰并没有像覃凯那样紧皱眉头,而是习惯性露出关心的表情,“球赛虽然精彩,但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昨晚你喝太多了。”
“嗯……”舒灏然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面色变了变,一只手略微浮夸地捂着嘴,另一只手压着胃,迅速从床上爬起来,东倒西歪地冲进了洗手间。
“……”覃凯站在原地,已经不会在第一时间跟着过去关心他。
“……”舒易辰也站在原地,垂了垂眼,听着洗手间里呕吐的声音。
舒灏然倒是乐得这两个人没有进来,省得他还要装模作样应付他们。昨晚,准确的说是今天凌晨,他喝了一整
瓶伏特加,虽然之前有吃点东西垫着,但还是觉得从喉咙到胃,烧得受不了,头疼胸疼胃疼,哪里都疼,本来就发烧还这样喝酒,确实是作死到不行,所以他很快就醉倒了,连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以及阿辉和阿胜是什么时候走的,都记不清了。
这会儿醒过来,一开始身体还有点木木的没感觉,不过等他坐起,胃里立刻就有了反应,像灌满了翻滚的沸水,灼烈的疼痛和恶心感实在不是装的,他一边吐一边咳,眼泪鼻涕这些生理反射让他无比狼狈,而各种疼痛随着这样撕心裂肺的呕吐变得愈发明显,苦不堪言。
“呃……嗯呕……”
就这样,他一直吐,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还干呕了好一阵子,这才像快死了一样,靠坐在洗手间的瓷砖上,压着胃部费力喘气。
“阿凯……阿凯!”自嘲的笑容在唇边轻轻勾起,他看着被冷汗浸湿的额前刘海,努力做着那个二世祖的自己,“阿凯……快进来扶我啊,好难受……”
“少爷……”覃凯仍旧皱着眉,却碍于身份不得不推门进来,舒灏然略微抬头,收敛了自嘲,笑得没心没肺,然后看到了覃凯极力克制着捂住口鼻的表情。
“快扶我……我要洗澡……”嘟囔着向覃凯伸出了手,胸口没有传来这些年一直伴随左右的熟悉疼痛,却让他觉得更痛,“唔宿醉真麻烦……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嗝……”
“少爷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覃凯最终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把他扶起来靠墙站着,然后尽职地冲掉了马桶,打开了抽风机,蹲下来处理地上一些污秽。
“……”舒灏然垂眸看他,睫毛轻轻颤动,眼底流光深邃,掠过许许多多情绪,而后深深压抑下去,“阿凯啊……呵呵呵,还是你对我最好……”
“唉,少爷,你就别再这样吃喝玩乐下去了好不好?”覃凯收拾得差不多,洗手间里的刺鼻味
道也去了大半,他走到舒灏然面前,认真地劝他。
“好……”舒灏然点了点头答应,本就通红的眼眶掩去了里面涌动的酸涩,然后他笑了笑,身子往前一倾,像在发酒疯般抱住了比他稍微矮一点的覃凯,“阿凯……别老皱眉咳咳……像个老头一样,哈哈哈……”
“少爷……”覃凯不由自主地又叹了口气,这样的舒灏然成功地让他再次体味失望。
“等我回国……回国后我就努力好不好?”舒灏然抱着覃凯,在一句哈哈哈后,放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阿凯……你要等我啊……”
“……”覃凯一愣,耳边低喃的声音正经得没有丝毫醉意,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很快舒灏然又哈哈笑起,像是恶意地耍他玩。“少爷,你……”
“我要洗澡……你先出去吧~”舒灏然没事人般直起身子,摆了摆手,摇摇晃晃走向淋浴间,覃凯没有停留,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略重。
哗哗哗。
热水冲在身上,舒灏然扶着滚烫的额头,胃里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