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弩!”
床弩猛烈射击后,霍笃大声高喊。持单人弓弩的士卒上前插入步卒队列中,搭弓射箭,又是一波箭雨从车阵内飞洒而出。
床弩、弓弩两种火力交错下,车阵前大批曹军步卒非死即伤,受伤者畏惧眼前的车阵纷纷后退,不敢上前交战,显然是被吓到。军阵渐生骚乱,治军从严的于禁岂能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军法官斩杀数人,稳定阵势。
于禁冷着脸,果然他与夏侯渊小瞧霍峻了。这霍峻敢背水列阵,显然是有后手,然而霍峻仅是这般固守车阵,败亡就是时间问题了。
“床弩需要时间装填,命已接阵的将士奋勇拼杀,迅速破了车阵。”于禁吩咐道。
“诺!”
车阵内仅有二十架床弩,定是无法面面俱到,霍峻多把床弩布置在正面对敌,侧翼的却月阵仅有强弓硬弩,杀伤力肯定无法与床弩搭配弓弩相比。如今正面曹军步卒稍微退却,两侧的曹军步卒正在猛攻却月阵。
“咦!”
霍峻望着正面的曹军步卒在整顿队列,准备进攻,颇是惊叹。于禁治军果然严格,在密集的火力打击下,步卒还可以发起进攻。然而惊讶归惊讶,霍峻却不认为曹军能坚持多久。
“命舟船近岸,向曹军两翼投掷石弹,掩护我军侧翼车阵。”
“诺!”
离水百步临阵,拥有舟船便利,船上的小型的抛车,自然可以支援到两翼车阵。为了实现战事打法,霍峻将吃水浅的斗船改装,布置上简易的投车。
在霍峻命令下,两头阵脚各有五艘斗船沿河水摆列,砲手松掉绳索,梢杆向前弹起,石弹从空中飞了出去,带着呼啸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砰!”
十枚石弹除了一枚角度不对,其余九枚石弹砸到密集的曹军方阵中。简陋布置的投石车,投掷的石弹不大。
一名持弓朝天抛射的军士,听着声响,刚抬头望去,便被石弹迎面砸中,头骨破裂,头破血流,脑浆飞溅。吓得身侧士卒赶忙抬头眺望,却见石弹来自河边,颇是恐慌。
“上弩!”
两翼军士趁着曹军阵中骚乱之际,引矢待发的弓弩手,踏上轻车,将箭雨倾泻而出。却月阵两翼的曹军在石弹与弓弩配合下,加上车阵易守难攻,伤亡加剧的情况下,发生了骚动,有后撤的迹象。
石弹杀伤力不大,然而声响及死状吓人,挫伤曹军将士的士气。
观战的夏侯渊见状,不由微张嘴巴,水军 轻车 步卒 床弩居然能玩出这样的搭配。
自己是在野战,还是在攻城?
连观战的夏侯渊都感觉到却月阵的厉害,亲自指挥步卒作战的于禁又怎么不知道。他当即改变此前的想法,派遣侍从向夏侯渊禀明战况。
“督军,于将军言敌军车阵有蹊跷,左右有车船为护,正面有床弩为锋,实难破之,不如后撤,待孙瑜水军朔江而上,断其舟船,前后夹击以破敌阵。”侍从拱手说道。
“混蛋!”
夏侯渊用手中的鞭子狠抽斥候背部,怒声说道:“我军七千军士围攻敌寇三千兵马,两倍于敌,若不能破之,何有颜面见司空。告诉于禁奋勇上前,两军作战贵在勇武,如此胆怯何以败敌?”
于禁那番话让夏侯渊颇是恼怒,战前自己轻慢孙瑜,自己七千人打不下三千人,还要他的帮助,这岂不是让他笑话。且自己之前如此嘲讽霍峻无能,今临水背阵,自己还不能胜之,将是打自己的脸。
当然夏侯渊也有他自己的作战思想,如他所说两军作战勇武当先,将士勇武拼杀,必能破敌。
可惜夏侯渊不知道刘宋武帝设计的却月阵专门就是对付他这种铁头娃,你越莽,死的越惨。
今日霍峻将用却月阵让夏侯渊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为将者不仅要有勇,还要有智,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方才是为将之道。
在夏侯渊的催促声中,于禁、毌丘兴又让士卒压上强攻车阵。相较于初次进攻时,曹军步卒进行有素,悍勇果敢;知道却月阵的厉害,又看着车阵前惨死的尸体,他们已是心中犯怵,不复此前的悍勇。
霍峻站在船上居高临下,发现了曹军军阵的异常,抬头又眺望曹军骑卒的动向。只见那些骑卒久无战事,颇是松散,且考虑到马的耐力问题,骑卒下马休息,并无戒备。
见状,霍峻冷笑一声,讥讽说道:“夏侯渊当真不知死活!”
“升青旗,让士仁准备。”
“诺!”
霍笃见自家弟弟升起青旗,哑着嗓子喊道:“命令床弩待敌逼近再发,弓弩手准备,步卒卸下钩锁。”
军令传达而下,在曹军军阵逼近之时,却月阵内步卒卸下车阵的钩锁,继持矛枪列阵;床弩手头冒热汗,精神集中,手里紧握锤子;弓弩手静默不语,搭弓上箭,握弩以待;骑卒交头接耳,穿戴甲胄,牵马握枪。
曹军步卒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