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谏轻声说。
“我有段时间,很担心你,担心你会想不开,就像是之前很多人一样,但是还好你没有。”
他走过来,重重地抱了抱楼谏,因为身高不够,甚至还垫了下脚尖。
重重地吸了下鼻子,他说。
“总之,看到你今天这样子,我真的很开心。”
“……你所有的努力都是没有被辜负的!都是会被世界所看到的!”
楼谏今晚上也难得喝多了,他现在其实也已经很少喝酒了。
最后他几乎是将全场的人都敬了一圈表达自己的感谢。
今晚对他来说,真的很特殊。
殷刃就猜到他要喝多,所以滴酒未沾,还专门开了车来,就是为了方便载他回去。
等到结束时,快要到晚上十一点了。
“你,你一定照顾好楼啊!”
安东尼奥也喝多了,眼中都含了点泪花。
喝多了就干脆什么都不管了,直接用意大利语拉着殷刃的手说。
“虽然,虽然我一直都很不喜欢你。”
“你,你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好看点,画画好看点,家里有钱点,别的什么优点都没有!”
“可恶啊,但是我真的喜欢了楼很多年啊呜呜……”
“哼哼,你们最好,最好不要分手,不然我肯定还是不会放弃的。”
殷刃听不懂他说的话,却心有灵犀地get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用中文回他。
“你死心吧,不要再来烦我们了。”
他将他哥搂在怀里,将他的头靠在颈窝里,手指插-进去抚摸他凌乱的白发。
“这个人,我死也不会放手的。”
光城的路灯向来明亮,不然也不会有光城这个别称。
他们顺着曲折蜿蜒的道路向前行驶,飒爽的秋风从他们的耳边滑过,吹走了刚刚喝酒的面红耳热。
白发青年坐在他那辆银灰色法拉利的副座上面,身子往后靠着,用手挡住了脸上的光。
他喉咙里面轻轻咕哝了一声,闭着眼睛。
斑驳的光影从楼谏的视网膜上面掠过,红的绿的黄的,在他的眼前不断变换着跳着舞。
就像是一场怪异扭曲的奇特梦境。
车子轻轻地摇晃着,发动机的声音嗡嗡响,他再次陷
入到了之前的那些,已经被他埋葬进入到坟墓里面的混乱梦境之中。
在上一辈子,其实白盛忻最初并不想要杀了他。
因为他实在是很好用。
很难再去找一条像是曾经的他那样的,被从小养大的,对着白盛忻唯命是从的,一心一意的狗。
并且还能够帮助他画画,画很多让他出名的,让他得到业内外认可的画作。
因为有着殷刃的存在,所以白盛忻不用整天都呆在画室里面磨苦工。
能够像是一朵交际花一样始终游走在各种交际场合之中,为自己打响名声。
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白盛忻疑似有枪手的事情还是败露了。
有小报的记者找到了殷刃的小别墅里面来,透过铁栅栏的缝隙向着里面好奇地张望。
荒草已经长满了整个院子,太阳照在冷冰冰的老旧的别墅上,却带不来一点温度。
很难想象会真的有人住在这种地方,他后来在那篇报道中写道:这里像是一个幽灵居住的场所。
那个时候的白盛忻已经足够出名了,并且也利用之前殷刃给他画的画像赚得盆满钵满。
但是如果真的被人发现了殷刃的存在,那么他现在所有的荣光和财富,就会像被戳破的泡沫一样,毁于一旦。
所以遇见这种事情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将殷刃舍弃掉。
当他终于走上正途,站到了光里。
那殷刃的存在,就成为了他职业生涯里面最大的,也不能被知晓的黑点。
随后就是那场被蓄谋的车祸。
散开的火光,剧烈的碰撞,刺耳的尖叫。
膨胀开的气囊将他压到了座椅上,殷刃完全已经不能动弹,只能僵硬着身子,陷入到了近乎昏迷的状态中。
救护车姗姗来迟,但是他的手被压在了下面。
“没办法了,看来,只能把他的手弄断了。”
梦中的白盛忻脸上带着平淡的笑容说道。
在他的无数次梦境里面,他这句话一次又一次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不要,不要……
求你了!
他在心里面喊着,但是却没有用。
他的手指被一根根地细细碎碎地掰断,从指根到指尖的每一个指节,十指连心的剧痛直接冲到了他的大脑里。
好疼啊,疼得感觉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