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服靠着闭上了眼,只觉得今晚上是个再美好不过的完美夜晚了。
他和他哥一起看了雪,还第一次收到了花。
特别,特别是他哥还答应做他男朋友!!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楼谏却没有睡,他靠在车窗上面,感觉手心隐隐约约泛起疼来。
的确是今晚的雪太冷了吧。
他又不由地回想起了曾经的另外的一场雪。
下在他上一辈子的,那一场雪。
那是一场久违的大雪,灵都很少下那样的一场大雪,像是要将整个城市都埋葬在一场深不见底的沉重白色里。
整个城市都死了。
一座座的高楼大厦都被淹没了,从远处看的时候,就像是一座座的巨大的白色墓碑。
人们打开下面的门走进去,就像是一个个白色的幽灵自己走进坟墓里,一切都死气沉沉。
他就是从那场大雪后开始,正式和白盛忻在一起的。
最开始的时候,这段关系大概是白盛忻主动的,而可悲的是他一向都不擅长拒绝。
他后来,大概
也已经帮白盛忻画了很多画,很多很多。
只要他想要,他就会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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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边并非只有他一个人。
白盛忻泪水盈盈地对他说:“我也没有办法,阿刃。”
“我没有办法,他们非要缠在我身边,可是别担心……”
“——我最喜欢的人还是你啊。”
最初,白盛忻对他说的是他会尽快和另外的几个男人分手。
他只爱他一个人。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盛忻的话就变了。
他对殷刃说,他身边的那些其他的男朋友家里或者有资源,或者有信息渠道,能够帮他做很多事情,能够让他爬得更高。
他需要他们,他们对白盛忻自己有用,已经是离不开他们了。
反而是殷刃,他只会画画,除了画画之外什么都不会做,这样是不行的!
这样子是要被整个社会淘汰掉的!
他没说出他的言外之意。
……那就是殷刃也会被他所淘汰掉的。
在白盛忻的身边,不需要没有价值的人。
而殷刃要怎么才能赢过其他的另外的男人呢?
那就只能画画,画更多的画,并且还要画好。
毕竟他只会画画。
于是他画呀,画呀,画到手半夜抽痛,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但是他不能停下来。
他要用那些用他的血和骨画成的画,将他最爱的爱人捧上万众瞩目的王座。
可就算是这样,白盛忻对他也不是很满意。
那人总是对他不满意。
于是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脊背里的骨头,就这样一点点地被磨掉,最后变得沉默寡言。
整日阴森森地躲在小别墅里面,成了彻头彻尾的一个画画的工具。
但是,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却已经离不开白盛忻了。
……后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想明白,白盛忻对他的打压是源于最恶毒的嫉妒。
就算是拿走了他的画,白盛忻却还是厌恶着他,他画得越是好,对方就越是厌恶。
他根本从未爱过他。
一切都是一场早就布置好的陷阱,而他竟懵懂地而毫无所察地走入局中。
现在想起来,一切的开始,都是源于最初那场雪。
因为大雪,小别墅里面停了电。
白盛忻说怕他挨饿,特地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特地给他送晚饭。
虽然那晚饭已经凉了,并且殷刃其实自己也早就吃了晚饭,不过他还是挺开心。
……因为在他妈妈离开后,白盛忻是唯一一个会担心他有没有挨饿的人。
然后,白盛忻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身后变出了一束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
玫瑰花被包装在闪闪发亮的黑金色袋子里面,每一朵都完美得像是从画报上面剪下来的。
那花是个很昂贵的,他不认识的牌子。
就像是白盛忻一样,一切都是光亮明媚的,在聚光灯下亮闪闪的,和他那样阴暗的人完全不一样的……
“阿刃。”
白盛忻半跪下来,深情款款,眼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请问,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④④[”
如果,如果一切都像是刚开始这样,会有多美好?
……
可他的花里面藏着刀,他的爱里面藏着毒。
血一样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