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酒气扑面而来。
李甚躺在床上熟睡,双手握拳放在身侧,姿势规矩,眉宇紧蹙着,好似在为什么是苦恼,愁绪满溢,睡得并不安稳。
帝南华坐到床侧,抬起手,细白的指尖落在李甚眉间,轻轻拂过,默念清心术,使李甚心神放松,收回手却看见那眉心依旧蹙着。
帝南华微讶,连清心术都无用,李甚因为双修之事竟然困忧至此。
看了李甚一会儿,帝南华指尖沾染酒气,无声离去。
李甚回到帝澜宫第二日,留在帝澜宫没有外出的师兄们使人请他到桃花林论道。
当初同为十二古姓世家的师兄师姐们沆瀣一气,丝毫不顾及李甚安危,要李甚代替东方羽前往魔界,李甚同他们情分不深,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此时收到邀请,李甚知道他们要论的不是道,而是东方羽在魔界的情况。
提到东方羽,必不可能不提花渲,李甚正努力将他从脑海中消除,怎么可能同人谈论,因此直接对来邀请的仆从道:“帮我回禀各位师兄师姐,李甚在魔界受了
伤,师尊让我留在寝殿修养,不可随意离开。”
这仆从和帝澜宫的侍从不同,来自十二古姓世家,只听命于自家少主,闻言似是不敢相信李甚会拒绝,待见李甚已从旁拿了块木头开始雕刻,皱了皱眉,扬声冷冷道:我家少主是李公子的大师兄,长兄如父,父有请,尔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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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李甚唯一视为长辈的人只有帝南华,仆从的话无礼至极,明显是在故意激怒李甚。
只要李甚因为怒气做出不理性之事,仆从回去禀报大师兄司马云延,司马云延定会趁机告知帝南华。
李甚拿着木料的手握紧,心中气血翻涌,脸色苍白地咳了几声,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咳嗽一时竟愈发激烈起来。
仆从大声道:“李公子,装病是没用的!”
“你是何人,在我帝澜宫对着我帝南华的徒弟放肆。”冷淡若冰泉的声音自殿外响起,下一刻,门从外面推开,仙尊自门外走进来。
仆从敢对李甚无礼,除了司马云延等师兄师姐经常在背后表露对他的不在意,还因为仆从知道李甚是个孤儿,没有身家背景。
他却不知李甚是帝南华的爱徒。
“仙,仙尊饶命,小的是因为李公子无视我们少主邀请,不敬大师兄才,才说话声音大了些。”仆从浑身发抖地跪下,不停向帝南华磕头求饶。
帝南华眼底不见半分情绪,“司马云延,过来将你猖狂的奴仆带走。”
相隔如此之远,帝南华也能传音入密,可见他修为之深厚。
那仆从已经瘫在地上不能动,仙尊是什么样的存在,即便是十二古姓世家所有老祖及优秀传人联合起来,都不能与帝南华一战。
如今他被仙尊定性为“猖狂”,司马云延领了他离开后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死是最简单的,奴仆怕的是生不如死。
身为司马家的家生仆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修仙者同魔修唯一的区别是不滥杀,但不滥杀不等于不杀不折磨,这些世家折磨人的手段不知凡几,他还曾亲自拔掉一位修饰的每片指甲,当时扭曲的兴奋还历历在目,如今风水轮流转,他还不知道要承受何种折磨。
李甚看了翻着白眼昏倒在地上的仆从一眼,不知他为何突然害怕成这样,师尊明明没动他分毫,只是让他的主子自行处理,已经对他够宽容了。
“师尊,徒儿没想到你会来此,失礼了。”李甚垂眸向帝南华行礼。
“无事,为师来看看你今日身体如何。”帝南华说着将神识放到李甚身上,过了一遍他的身体之后,帝南华语气变得严肃,“甚儿,你的伤竟然比昨日还要严重,如果不及时救治,晚了再也无法痊愈不说,恐怕还会生出心魔。”
李甚姿态恭敬,抿着嘴不说话,明显在消极抵抗。
他的伤如何自己清楚,短时间内死不了,但修为会一点点倒退,直至完全成为普通人,到时没有灵力支撑的身体会瞬间衰老死去。
帝南华不会与人相处,李甚如此,他也
不知该如何劝说。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昏倒在地上奴仆的粗重呼吸分外明显。
司马云延收到帝南华传音,来到很快,李甚放他进来,司马云延平时脸上常挂着的温和笑容变成了惶恐,走进门后立刻弯腰向帝南华躬身行礼,看都没看那奴仆一眼,“师尊,云延今日带几个师弟师妹在桃花林论道,想到李甚师弟刚从魔界回来,便想请他来一同论道,没想到师尊也在,奴仆不会说话,冲撞了师尊,云延立刻带他回去责罚。”
“云延,替为师告知你的师弟师妹,以后帝澜宫不许各家奴仆进入。”帝南华对司马云延微微颔首,“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