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半夜,有人熬不住,叫来自家暗卫把自己接走。
还有一片喝高了躺着不动的,准备直接滚到楼上去开个房休息一晚。
寥寥几个能蹦能跳的,还在各桌流窜,抓着其他人发酒疯。
林慕转移到了窗边生闷气。
他别过头,从侧面看,半边脸颊柔软白皙,不知道是不是顾随之的错觉,总觉得那弧度比之平常好像还鼓起来了一点,给人绵软的错觉。
眼梢还湿漉漉的,眼睫被泪水黏成一绺一绺的,有些重,耷拉在眼尾。
顾随之一看他这难得一见的模样,心疼都被压下去了,满脑子见不得人的想法,故意逗他:“哭得真好看,你再哭一个?”
语气是轻柔劝哄的语气,说的就不知道是哪门子的鬼话了。
林慕脸偏了一下,把他拎起来,手伸到窗户外面,无声威胁他要扔。
顾随之笑了,“你扔,舍得的话你就松手。”
反正他是不怕的。
他是灵魂体啊,就算林慕松手,他也能把自己散开了,再重新凝聚回林慕身上。
“…………”
僵持了一会儿,顾随之越来越有恃无恐,甚至发出一声轻笑。
林慕把手收回来,又有点懊恼自己怎么就低头了,抿唇不高兴地看着他。
他唇畔被酒精染得绯红,一抿就更明显了。
看得顾随之很想亲一口。
但这里人太多了。
这栋楼里汇聚的全是修二代,各种影卫暗卫带了一堆,楼里楼外无数双眼睛看着,顾随之也不好突然表演个大变活人。
承桑祁知道了是承桑祁知道了,其他人未必有他这样的知情识趣,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就算不顾及这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真的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等明天林慕清醒过来,就不是掉眼泪威胁他这么简单了。
顾随之看了眼窗外。
万家灯火早就灭了,附近也没什么人居住,店家歇业的歇业,打烊的打烊,放眼一望,乌压压全是黑的。
屋脊藏在夜色里,一路延伸到山脚之下。
“是不是想收拾我?”顾随之收回目光,语气里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想不想报复我?”
以林慕此时的脑子,这种程度的不怀好意,他根本听不出来。
顾随之继续引导他:“但这里人太多了,
你想做什么也不方便,是不是?
林慕迟钝地眨了下眼。
顾随之把声音放得更轻⒓[(,哄孩子睡觉似的,“别喝了,把酒杯放下去,再喝你半夜该难受了。”
林慕的反应慢了一拍,跟着他的话,缓慢地把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想了想,又把酒杯推远了一点。
顾随之:“现在站起来,跟承桑祁说你要走了,先回去休息。”
林慕用大脑艰难地思考他的话,动了一下。
又坐了回去。
他含糊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顾随之:“……”
林慕手臂垫在侧脸下,窗外的月影落在睫羽上,撒下一片朦胧的轻纱。
他微微翘起唇角,“我才不听你的。”
“你肯定是不安好心。”
“刚刚还想骗我哭。”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顾随之自作自受,把自己的信誉彻底花光了,只得吞下这一个苦果。
林慕喝多了不爱讲话,也不发疯。
几个爱发疯的凑到一边划拳唱歌去了,看他这闷闷不乐的模样,还想把他也拉入他们这群酒疯子的氛围,被长鱼未央拦下来了。
承桑祁喝瞎了看不到,长鱼未央还清醒着,看到了林慕脸上的泪痕。
他心里有片刻的迷茫,心说那些人对林慕的伤害性这么大的吗?
这都哭了。
林慕不像这种人啊。
算了,万一呢。
长鱼未央就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踌躇了下,把一辈子的委婉都花光了,拐弯抹角问林慕要不要醒酒汤。
林慕拒绝了。
长鱼未央一对上他的眼睛就头皮发麻,生怕自己这么一说话,又把林慕弄哭。
好在平安无事。
他换位思考,觉得自己要是哭了,估计不会想别人在旁边围观,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把其他人带走,给他留了一个清净的氛围。
长鱼未央舍己救人,保护了好兄弟,免了林慕惨遭毒手,把自己赔了进去,被承桑祁缠着喝酒,一晚上把一年的话都说完了。
再一次被酒杯怼在脸上的时候,他麻木发誓,下次再和承桑祁出来喝酒就是他傻。
热闹都在另一边,林慕独自吹着风,也算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