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迷离的仰头望着床上模糊的人。
乌沉的戒尺执在筋骨分明的手掌中,宁佑看着手背上鼓出的青筋,大腿发抖,鼻尖气息不稳。
戒尺轻轻拍了下她尖细的下颌,宁佑张开嘴,吐出微红的舌尖。
没等再进一步,宁佑醒了……
她满头大汗,浑身几乎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燥热流淌过四肢百骸,冲刷着每一处角落。
宁佑仰颈几乎克制不住吟声,看到床头模糊的黑影,汗水顺着白瓷一样的脖颈小溪般流入衣领:“你,他妈,给我喝了什么……”
看着伸过来的手,宁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躲避,操,是她,她轻信了自己的判断。
垂死挣扎道:“你就算得到了我的身,也……”
手腕上冰凉的手指,让宁佑默不作声吞回了后面的话。
朱成慈把了两下,看到面色痛苦又尴尬的人,笑了两声,“得不到你的心?放心吧,佑佑,四叔这辈子暂时还不想得到你的身。”
他低头靠近宁佑微不可闻道:“四叔还想你长命百岁呢。”
说完施施然离开。
一晚上,宁佑若不是靠着掌心的伤口,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令自己颜面扫地的丑事。
晨起,宁佑刚沐完浴,看着又被端上来的苦药汁,当即甩手狠狠的摔在地上,“去告诉朱成慈,滚他娘的!”
宁佑现在十分痛恨,当年只学了君子六艺,没学点有用的,连脏话就只会翻来覆去的说这几句。
哑巴侍女顿时浑身颤抖,手中比划,口中唔唔直叫,连连磕头。
宁佑看不懂,缓了声,“你去找朱成慈,跟他说我不喝,或者让他亲自跟我谈。”
过一会儿,一副一模一样的药又被放在了眼前,宁佑简直被气笑了。
就这样,来一碗宁佑砸一碗。
直到朱成慈来。
他看着面前满是黑汁儿地面和梗着脖子的人,轻叹了一口气,一只硕大的蜘蛛从他袖口爬出来,没等宁佑开口,地上跪着的哑侍女就化成了一摊白骨。
宁佑制止的手还伸在半空,她抿紧唇角,慢慢缩回了手,心口怒火止不住的沸腾。
冯宝川狠辣却从不为此牵连无辜的下人,即使那次番役掉以轻心让她跑了,也不过是把人都揍了一顿。
地上的白骨和药汁被很快的收拾干净,新侍女又重新端上一碗药。
朱成慈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宁佑。
宁佑细白的手指愤怒的颤抖,端过药碗,望着黑乎乎的药汁,深吸一口气,他杀自己人,失心者寡助,她应该替太孙派高兴才是,阻止什么。
熟悉的燥热再次出现在骨缝里,比昨晚还要猛烈,宁佑浑身颤栗,双颊漫上血色,杏仁眼下绯红一片,她咬紧牙关,轻笑道:“好四叔,你把我带来,就是每日给我喝这个?看着我……这般,嗯?”
宁佑的背脊依旧直挺,就像她每次遭受苦难,脆弱的仿佛下一秒放上一根稻草就能倒下,可直到放上去一座山,她依旧能在黑夜中禹禹独行。
朱成慈忍不住绕着她转了半圈,他当真是爱极了宁佑这幅模样。
凌驾众生之上,犹怜草木之微。
□□凡身,神明之骨。
他轻笑了一声,“佑佑,你觉得明德是怎么死的?”
宁佑抬头,额角上的汗落在眼中,蛰疼了的厉害,“四叔经常唱着我爹的曲,想必跟四叔……”她晃了一下,躬身摁住桌子,手指崩的骨瘦嶙峋,她深喘了一口气,“脱不了干系吧。”
朱成慈坐下半撑着头欣赏她的痛苦,半响才笑道:“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佑佑。但四叔从头所做不过……九牛一毛。我给了顺王毒,但下不下在他之心,我扎晕嘉靖,而杀不杀你在恭王之手。”
宁佑闭了闭眼:“我舅舅是郑磊通风报的信,那郑磊呢?难道不是经过你的提醒才找到我舅舅的吗?”
“唔,他去之前,四叔问过他,步长云是守家卫国的将军,你确定要为了权势……害了他吗?”
宁佑额角的青筋隐隐显露,她撑不住跌跪在地上:“那……泉州呢,你又做了什么……”
朱成慈摊了摊手,“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问了一句,今夜有军来否?守城将士便放弃眼前的难民。”
“佑佑觉得是为什么?”
宁佑喘着粗气,汗滴如雨,说不出任何的话。
朱成慈自问自答道:“将军怕城破无法保全自己,台下百姓怕饿死杀了平日护卫他们的军士,难道这一切不皆是因为……人心所恶吗?”
天色阴暗,似要飘落压死人的鹅毛大雪。
朱成慈站起身,黑暗的影子笼罩住跪地几近蜷缩着宁佑,“见过了同福客栈,佑佑还觉得……”他慢慢俯视着她:“人心值得你舍命燃灯吗?”
“佑佑,人心可惧,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