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佑枕在冯宝川的大腿上,脸颊晕红,张着口喘的犹如缺水的鱼。
她转了个身,埋头轻轻的亲吻着面前紧实的肌肉。
湿漉漉的痕迹,顺着腹部衣衫往下。
冯宝川瞬间额角青筋暴起,他用力握住宁佑的后颈,一时不知道是摁还是拉。
“殿下,殿下,殿下!”
李满德尖利的高喊声由远及近,像是一桶凉水,兜头浇醒了意乱情迷的两人。
“殿下,快去,快去钟粹宫。”李满德顾不上喘气,撑着腿上气不接下气的急道。大汗晕花了他脸上的□□,平日放在臂间万分整洁的拂尘,也无心打理拖在了地上。
宁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因为起的太急还摇晃了两下。
若无大事,重规矩的李满德决定不会如此。
钟粹宫,是她爷爷……
心口一急,宁佑拉着冯宝川疾步就要往外走,李满德却突然伸手拦下了她身侧人,未说话,只是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冯宝川沉默的看着眼眶突然红了的宁佑,上前抱住她瘦弱颤抖的肩膀,心里跟着难过:“宁佑,我等你回来。”
北风萧萧,吹的宁佑衣角的白鹤在风中狂舞。
距离除夕仅有月余。
七年前的除夕夜,宁佑大部分已经忘了。倒依旧记得温暖如春的乾清宫内,嘉靖帝亲自给她夹的那口长寿鱼,鱼肉雪白细嫩,甘甜的令人回味,从此以后她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鱼。
年年长寿有余。
钟粹宫内太医来来往往,又悄无声息。
陈美人眼眶通红,头侧的金步摇止不住的颤抖,见她来,如同见了主心骨,快步迎了上来,眼中转圈的泪珠吧嗒掉了下来,她捂住嘴,泣不成声带着惶恐道:“太孙,陛下,陛下刚才……晕了。”
宁佑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脸皮被冷风吹的刺痛难忍,手指冰冷僵硬,几乎无法蜷缩。
她哑声安慰了陈美人一句,走至床前跪下,“朱承佑,叩见爷爷。”
“咳咳,来了?”
苍老的声音让宁佑差点落下眼泪,她快速膝行上前,掀开帷帐,慌张道:“……爷爷,你要不要喝水,我,我给你去倒。”
说到最后,声音带上了哽咽,明黄帐一如既往的光亮鲜丽,只是床上人的面色已经灰败,眼中的精光也开始浑浊。
嘉靖帝咳嗽了几声,无力的轻轻摇头,侧头看着她微红的嘴唇半响,道:“咳咳,刚从冯宝川床上下来?”
此声犹如石破惊天,宁佑甚至没反应过来,她直愣愣看着嘉靖帝。
“朕知道,朕大限已至了。”
嘉靖帝看着她,仿佛看见了那个与他从来都不像的儿子,“咳咳咳,这么多年了,你回来了,朕,咳咳,朕也能瞑目了。你本就压不住冯宝川,怎敢还如此盛宠他……”
若非还要留着他替太孙清理朝堂,让太孙干干净净的登基,他如何能容忍冯宝川这般久。
宁佑回过神,顿时惶恐的抓住高床之上金龙的手,急切的哀求道:“爷爷,他不是那般跋扈之人,他……”
嘉靖帝心口涌上沉窒的闷痛,他忍着阵阵发黑的眼前,打断她:“沈翊,将太孙带去偏殿。”
帐顶威严的金龙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他索性闭上眼,气喘如牛道:“坊间传言,冯宝川和顺恩伯世子为了谢一斗大打出手,既然如此,咳咳,那就传朕旨意,赐二人明日成婚,成婚当日太孙……禁足偏殿。”
一瞬之间宁佑犹如置身于那年的冰天雪地之中。
“朱承佑,你记好了,称孤道寡者……方为帝王。”
这是宁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帷帐上狰狞的五爪金龙,用黑沉的眸珠紧紧的盯着她,看着她声嘶力竭,看着她手脚并用,看着她狼狈的被人拖出去,直到……不见踪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谢御史之女谢氏聪慧过人,与司礼监掌印冯宝川情投意合,朕兹闻之,赐二人明日成婚,不得有误。”
沈翊念完,微微躬身双手奉上圣旨,对跪地之人道:“掌印,接旨吧。”
嘉靖帝发现了……
冯宝川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宁佑呢,宁佑呢?
他不接,他不能接。
冯宝川挥手抽飞圣旨,他站起身鬼魅一样掐住沈翊的颈骨,咬牙道:“我不接,殿下呢?!我的…殿下呢!”
他说好了,说好了,等她回来的。
最致命的地方,被捏在坚硬的五指间,只要轻轻一扭,人不用一息就能魂归黄泉。沈翊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靠近的,如临大敌的一动不敢动,头大道:“冯掌印,太孙在钟粹宫的偏殿里思过,陛下说,如果大明的江山要落于你之手,不如传位给顺王。掌印,你可要想好了。”
……
“谢姑娘,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