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刺骨冰凉,瞬间倒灌进宁佑的口鼻中,她挥舞着手脚,直到再无力气的往下沉去。
头顶的湖面越来越小,温柔的生命之泉夺走了她所有的空气。
想不到自己竟然是死在这里,也好,能葬在山清水秀间总比死在尸横遍野的炼狱好,只是可惜,只是可惜她还没见过冯宝川泅水……
她像一团无根的水草,一块破烂的白布,几无生息地沉入湖底。
正如她这一生,短暂的辉煌,最后了无声息。
忽然,视线的尽头,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挥开水流,带着皎洁的月色,像是神话中俊美的鲛人。
宁佑自嘲一笑,昏沉的想,看来这地府阎罗比人间帝王仁慈,在死前还能让你一梦所愿。
冯宝川急切地游到她身边,不敢用力的揽起她,颤着抬起她的下颌,将口中的空气渡进她的唇中,见她脸色青白几乎没有反应,身躯惶恐地止不住颤抖,红着眼眶发狠地咬住她的下唇。
一丝丝鲜红飘到宁佑失神的眸前,刺痛惊醒了她,冰凉的眼眶瞬间发烫,宁佑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衫。
冯宝川欣喜若狂地带她向上游去。
两人破水而出,宁佑搂紧冯宝川的脖子,大口呼吸着岸上的空气,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在他怀里嗷嗷直哭:“呜,你怎么才来啊,嗷,你怎么才来啊。”
宁佑从出生起被嬷嬷打的那一下,就被耗尽了往后所有痛哭的机会。
家破人亡时,被捂住口鼻,痛哭不能;逃亡边境时,主辱臣死主哭国亡,不敢痛哭;汪如海死时,倭寇在身后,咬住牙跌撞走在漫天雪地里,不敢痛哭。
尔后七年她抄尽往生经,跪遍长明路,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而如今却在冯宝川温热的怀里,七年来所有的阴阳两隔,怨憎痛苦如山压来,让宁佑哭成了个二百斤的狗子,上气不接下气,含糊不清道:“呜呜,你怎么才来啊,他们都欺负我,他们……都要杀我。”
冯宝川心口闷疼的厉害,没有听清她口中的含混之词,给她烘干衣物,一条胳臂托起她的腿弯,往上一提,另一手拍打着她的后背,哄孩子道:“别怕,以后不会再有了,别哭。”
他抱着宁佑走上岸,垂头看着地上死狗一般的朱七,神色阴狠地抬脚踩在朱七的膝弯上,脚下用力一碾,听着骨头碎裂和惨叫哀嚎声,胸口翻腾的戾气才稍有所平息。
不够,远远不够,他要让他日夜受尽此折磨,求死不能。
若不是地上还有滚落的痕迹,宁佑可能就在不到他三尺的寒潭里……了无声息了。
朱七疼的浑身打颤,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活路,恶毒地盯着冯宝川咒骂大笑道:“阉狗,你的小宝贝已经尝过了老子的根,哈哈哈哈哈,从今往后你这没根的阉人还能满足的了她吗?”
宁佑和周围的厂卫们瞬间瞪大了眼,大家先是浑身一僵,随后抖的像是患了癫痫,心底油然升起了敬佩,好一个不畏千刀万剐的好汉。
冯宝川接过下属膝行递来的匕首,宁佑堵上耳朵,闭紧眼恨不得钻进他的肩头,哪怕知道她如今依赖的人正是这残暴刑法的源头。
朱七色厉内荏地看着满身煞气不敢直视的人,终于想起了诏狱的手段,身下一片润湿,求饶道:“冯,冯公公,小人没有和夫人……啊!”
惨叫戛然而止,一段肉乎乎鲜血淋漓的东西掉在了地上,还在蠕动着滚满了泥土。
朱七大张着嘴,断掉的舌根喷涌了一地的鲜血,瞬间昏了过去。
冯宝川踩在他碎掉的膝盖上,见他疼的醒过来无声的惨叫,慢条斯理地碾了一脚地上的肉物,踢回地上不知生死的人面前,吩咐道:“这么脏的东西,倒是污了这清山秀水,给他塞回去,让他自己吞了。”
宁佑虎躯一震,在凶残的人耳边迅速小声地哭求道:“公公我和他什么都没有,真的,我发誓。”
冯宝川面色阴寒的可怕,挥了下手,周围的厂卫立刻压着吞了舌头呆滞的人离开。
冯宝川脸色发沉地扯起肩头瑟瑟发抖的人,神色危险地道:“怕?”
宁佑被扯着头发,努力抑制也抑制不住颤抖。
眼前人的煞气几乎要溢了出来,宁佑的头发被拉扯的更加往后,头皮酥痛,可这痛意却化作无尽的麻意顺着小腹下去,让宁佑顿时哭出了声。
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正常了,冯宝川越是待她凶狠不怜惜,她就越是舒服……
宁佑搂住他的脖颈,半睁着眼,无神地张嘴探出舌尖,狗崽子一样讨好地舔了舔眼前人的唇,想换来一点怜惜。
冯宝川眸子沉得几乎没有光亮,大手扣紧她往前压,启开唇齿,勾到舌尖的那一刻,他浑身战栗,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学着她上次游荡,甚至举一反三,只是他的力度大太多了。
宁佑口舌被吮的生痛,却依旧顺从地承受着他粗暴的吻,直到冯宝川渡过来一口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