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建在半山腰上,比山下要冷上许多,在酷热的夏季里实在是再舒服不过。
烟雨朦胧,如梦似烟,宁佑踏入的一瞬间仿佛走进了温婉轻柔的江南水乡,如果不是冯宝川浑身散发着寒气,她会更加沉入。
宁佑扶额,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如此深的迷信,她不过是说了句像白绫,无奈道:“公公,马车上你为什么要问我会不会泅水?”
路过小桥,宁佑拾级而上。
“院里有湖,你可以下湖泅水。”
宁佑摸着下巴,抬头打量着他尖削的下颌,以及夏日里也束到颈的衣领,想不到他曾经玩的还挺野……
宁哟抱住手臂,轻倚在石桥上,含笑道:“我是京城人,自不会泅水。听闻江浙美女如云,想来公公以前……没少带人游湖下水吧。”
冯宝川手指微顿,放下手臂,听着她有些含酸的语气,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之前在浙江时……确实没少玩。
浙江富饶安定,没有京中的波云诡谲,他有权有势,年岁渐长的时候,说没动过心思是假的,只是那些女子不情不愿,自己也懒得去哄,一直拖到回京,各方势力交融混杂,他更不愿意找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直到自己漫不经心随意一瞥。
唯一个有宁佑,纵使她不情不愿,身份不明,他也愿意去哄。
望着他心虚的模样,宁佑忍下心中不愉,有些浪荡的想,反正她总要离开,和冯宝川这一段风流韵事,还是她赚了,她以后可遇不见这种级别的大美人,笑眯眯道:“那公公可要教我怎么泅水。”
冯宝川看着她温和含笑的眉眼,垂下长睫,果然是他听错,她怎么会对他捏酸吃醋。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
等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宁佑环望着周围人苦着的脸,心道这也不是事,出来玩的,何必让别人也跟着受苦,率先打破沉窒道:“公公,咱们啥时候去游湖啊?”
“你想什么时候?”
“啊,我都行。”
两人进行了一段毫无营养的对话后,又陷入了沉默,像是中间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冯宝川扔下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的信,不耐烦道:“那就现在,王六,去准备。”
宁佑点头起身,小腹传来一股熟悉的热流,连忙尴尬道:“公公先去吧,我过会儿去找公公。”
之前都是冯宝川帮她换。
帕子一擦一扔再洗手,一套流程下来已经十分得心应手,现在,宁佑偷瞥着他阴沉冷漠的脸……还好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冯宝川嗅到了她身上微微的血腥味,却听见她说的话,神色瞬间变得十分冰冷,甩袖大步离开。
一炷香后,宁佑才捂住翻腾的胃,面色苍白的和小桃一起往湖边走。
看到远处的湖心,宁佑一口气还未松到底,后心顿时一凉,“别动,否则我就在这儿杀了你。”
来人一手卡住宁佑的脖子,另一手持刀抵在她身后。
姿势和力道完全和之前冯宝川吓唬她不同,宁佑疼的面色扭曲,听到旁边惊慌失措即将叫出声的小桃,厉声迅速道:“快把她打晕!”
身后的刺客神色迷茫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侍女,他刚刚是想让她毙命的,结果听这女人大喝,下意识就把人砍晕了。
时间急迫,顾不得其他。
他转过头脸色可怖,力度几乎折断她的脖子,“贱人,快带我去狗太监的书房,别想耍什么花样,那狗太监现在在湖边,来不及救你!”
宁佑带着他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踉跄着艰难道:“东厂的番子刚来,还没有布置好,才叫你趁虚而入,但过一会儿,他们反应过来后,你逃不出天罗地网的。我和你同样恨他,只要你给我一瓶毒药,我今晚就能杀了他……”
“闭嘴,跑不了老子就先拿你祭天。”
朱七抬手抽了宁佑一巴掌,晃着她的脖子阴狠道:“别跟老子玩这一套。”
宁佑右颊火辣辣的疼,耳朵一片嗡鸣,她闭上嘴,不再说话。
这是死士,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更不会听取他人之言。
不过,她的脖子究竟得罪了你们哪里!
“宁…宁姑娘。”
“退后!!”朱七怒吼道,他挟持着宁佑,贴着墙,一步步往卧室走。
“好好,你别冲动。”厂卫们举着绣春刀,见宁佑面色痛苦,顿时不敢上前。
好不容易挪到主卧,宁佑被甩进房门,捂住被掐的生疼的脖子沙哑道:“咳咳咳,他不用书房,信件都在卧房的桌子上看。”
朱七扑到桌子上,快速翻找着他想要的信件。
那里面是东厂派往各处的眼线名单,若是能得到,他们主子便能洞若观火。
宁佑看他匆忙地找信,顾不上她,抬脚悄悄往后退,“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