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之后,宁佑退完烧,想起她回答的问题,瞬间心惊肉跳。
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份冯宝川猜也猜的出来了。
宁佑焦头烂额的放下手中的银著,一时颇有些食不下咽。
见她停了筷子,小桃端了一碗冒着凉意的脂团,皮核尽去,果肉晶莹剔透。
看的宁佑双眼发直。
“吃吧。”冯宝川见她直咽口水,有些好笑,将面前的荔枝挪到她眼前道。
宁佑一愣,迅速低头叉了个白脂肉放进嘴里,汁液四溅,满口甘甜,时隔多年第一次尝到了从前的味道。
她转了下手腕,叉了个给旁边人。
冯宝川犹豫了一下儿,张嘴咬住了同一把银签子,柔嫩的果肉在嘴巴里转了个圈。
今年的荔枝似乎要比往年的甜。
见她还递,冯宝川摇了下头,这玩意儿他在浙江吃的不少,来京的七年倒是没吃上几个,送进宫里的本就不多,难得她有喜欢的东西。
见她嘴巴张张合合,那白团子上还冒着凉烟,忍不住皱眉道:“刚从井水里拿出来,慢点吃。”
宁佑闻之停嘴,将剩下的递给小桃,小声道:“公公,你好像我爹啊。”
又有些怀念的开口:“不过,我爹和公公不同,他脾气温和,模样也是秀雅,曾经有人说他如白玉,世无……”
清脆的断裂声让宁佑瞬间闭嘴,转头就看见筷子被弯成诡异的形状,握在青筋凸显的手中。
惊恐宁佑,十分害怕。
这祖宗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冯宝川指甲掐进掌心,扔下断掉的筷子,站起身阴恻恻地看着她道:“宁小姐既然知道咱家的脾气不好,模样也不秀雅,就应该清楚惹到了咱家的下场,从今天起,你就给咱家好好学学如何以咱家为天的规矩,吴允!”
宁佑张了张口,未等她说什么,冯宝川甩袖就走。
吴允为难上前,“宁姑娘,合合嘴,您这样,我没法讲。”
宁佑合上自己张的‘稍大’一些的嘴,愤怒的指着冯宝川的身影问他:“我又哪得罪你干爹了?”
“您不能夸别的男人。”
宁佑火冒三丈,“那是我爹!”
吴允看了眼她的脑袋,叹了口气,怜悯道:“我先给您讲讲规矩吧。”
紧接着宁佑就被一堆规矩砸的脑袋嗡嗡。
按照吴允说的,她要早晨伺候他穿衣洗漱去上值,晚上等他回来给他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磨墨添香,还要夏打扇冬加衣,直到伺候他脱衣上床睡觉,还要看他有没有心情加夜间生活。
中间也不能闲着,要做女红刺绣,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项技能,好家伙,怪不得都叫扬州瘦马,这样下去什么胖马能熬的住!
“最重要的是,宁姑娘您夸别的男人的时候,还要夸夸干爹。”
吴云点拨的口干舌燥,“您方才,不就是在侧面的说干爹的脾气不好,长相丑陋吗?”
宁佑挠了挠脸,小声嘟囔道:“这还用我说,他脾气不好,这谁看不出来……”
远处的人影一顿。
吴允恨不得上去捂她的嘴,哀求道:“姑奶奶,你是还嫌干爹不够生气吗?”
也就他干爹府上清静,这水平放在前朝宫里可能得去冷宫吃馊饭。
吴允强迫自己冷静,“那您觉得干爹模样怎么样?”
宁佑看他如看傻子,但见他神情急迫,宁佑还是准备张口回答,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
她自小有才名,从未有过诗词就在口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的情况,仿佛哪一句都不匹配那张脸和那身气派。
她垂头思索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空前绝后,绝无仅有。”
屋内的冷意退去。
吴允汗毛平复,猛松一口气,不得不说,宁姑娘能凭本事进冷宫,也能凭本事出来。
……
“干爹,你都听见了吧。”吴允回到冯宝川身边,帮他将奏章分门别类,嘿嘿直笑。
“专心,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冯宝川睨了他一眼,可耳根的红意却遮挡不住。
没等批上两本,冯宝川只觉的奏章上的这些老头唧唧哇哇的,完全没有那八个字简洁,令人烦躁。
扔下朱笔,“她人呢?刚刚怎么学的规矩?”
宁佑步履缓慢的移到冯宝川面前,不敢直视他。
这就像她正跟人吵架,结果吵到一半发现是别人对了。
不是像,就是。
看冯宝川在桌前正冷冷的看着她,宁佑不好意思说自己小腹坠疼,索性埋着头瓮声道:“我今天脖子还疼,公公的规矩要不就……从明天开始吧。”
冯宝川一顿,皱眉起身,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摩挲了一下还有青紫的地方,没有发现异样,想问问她哪里还疼,又想起她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