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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1 / 3)

第二日一早,卢伯驾车,带阮茵先去胭脂铺接上纪阿月,然后往庞城东郊去了。

绿衣洲在东郊渔阳湖中心,是一片水中陆地,其上遍植花木,风景宜人、气候凉爽。

巳初时,阮茵和纪阿月在渔阳湖西岸下了马车,换乘小舟直抵湖中心,登洲后一路打听着寻到侯府别业,阮茵递上名帖,不多时,被婢女引着进了府。

这侯府别业占地极大,院落厢房很多,内里却不算奢华,与正经的府宅相比,胜在叠山理水、栽花植木的野趣。

拐过重重回廊,又穿过层层花门,走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到了一处名为绿漪的院落。婢女将二人领至东厢外,挑起珠帘,恭敬道:“二位姑娘请进。”

阮茵颔首谢过,带纪阿月走了进去。

这间厢房不大,陈设也简单,黄婉莹坐在窗下妆镜前,从镜中看见她,立刻起身迎上来:“阮掌柜再不来,我可要派人去催了。”

阮茵笑道:“不敢耽误黄姑娘大事,”说着从绣袋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敞口瓷罐,递给黄婉莹,“新制的唇脂,比我昨日送你的成色应还要好几分。”

黄婉莹接过唇脂,拉着她往妆镜处走,随口吩咐婢女取银子,直道要给她算双倍价。

阮茵却道:“银子不必了。这唇脂还未上柜,你好给,我却不好收。只盼黄姑娘日后多多替小店传扬美名,还怕我赚不回来?”

黄婉莹喜欢她这痛快的性子,便也不再客套,让婢女搬绣凳过来,邀二人坐下,对阮茵说:“你来帮我上妆。我瞧自己今日这打扮,总觉得怪,却不知怪在何处。”

阮茵打量着黄婉莹,只见她身穿浅橘黄色短襦配深釉红色裙,左侧发间插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右侧一支镂空雕花簪,头顶还插着一把象牙篦,当真是满头珠翠,华丽得像是一身装扮里顺便长了个人。

阮茵想了想,道:“先说好,不论我手艺如何,姑娘都不准恼。”

黄婉莹轻拍檀木桌,嗔道:“既让你来,便是信得过你,你自便来!”

阮茵笑着点点头。

先给她净了面,着一层薄薄的妆粉,再将妆粉与胭脂调和了,以丝绸粉扑轻轻点染在颊面以上、双目以下,取螺子黛画远山眉,眉心描一扇三叶型红色花钿,最后淡淡地涂一层唇脂。

还未涂完,黄婉莹便迫不及待开口说话:“这般妆扮果真好看许多,倒好似我本就长这样,阮掌柜手艺好极!”

“黄姑娘容色出众,我不过锦上添花罢了。”阮茵从铜镜中打量她,又上手去拆她头上的珠翠,拆到只剩一支簪和一把象牙篦,“你今日衣饰已足够华丽,头面装扮过重,难免过犹不及。”

黄婉莹一面信服地点头,一面双手叉腰道:“本姑娘今日定要将那宁晓霜比下去!”

阮茵闻言笑了笑。很快装扮停当,她托辞铺中有事,婉拒了黄婉莹留她陪坐的邀请,带纪阿月离开了。

方走出绿漪院,便与迎面而来的宁晓霜撞了个正着。

宁晓霜看见她,愣了一下,应是想不通这等宴席上,怎会出现一个商户庶女。

阮茵主动解释道:“我来给黄姑娘送点东西,”说着从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宁晓霜,“也给姑娘带了一瓶茉莉香露。”

婢女代为接过,宁晓霜淡淡地点了个头:“阮掌柜有心了。”

正说着话,一婢女来报:“宁姑娘,前头‘茶百戏’开始了,侯夫人请您过去看。”

阮茵顺势辞过宁晓霜,往别业正门方向走。

离得远了,纪阿月凑近小声道:“若让宁姑娘知晓你单为黄姑娘装扮,不知怎么在心里恨你呢,这两位都是咱们铺子里的大主顾,可招惹不得,幸好姑娘今日带了香露来……”

阮茵抿唇笑:“就你知道我心思。”

“那是!”阿月得意地昂着下巴,继而又若有所思状,“我以为姑娘的家宅已算是阔大了,见了这侯府别业,才知天外有天,可惜只站了站便要走了,你说……我们今日是不是见不到小君侯了?”

阮茵摇头不语。

昨日她还存着心,要来看周沉璧出洋相,今日气闷过了,心思便也淡了,只盼两人别再遇到,便是她的造化了。

她这厢走得干脆,甚至有几分匆忙,淡粉色裙摆在葱茏花木间拂过,也在小君侯的眼中掠过。

周沉璧瞥到熟悉的背影,不由顿住脚,朝游廊另一头望去,却只看到一片婆娑的衣角。

胡定见他久站不语,小声叫他:“公子?”

周沉璧面无表情,在胡定凑近时,忽然仰头,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胡定沉默着,抹了抹脸,微笑问:“公子,真不去叫大夫吗?”

周沉璧背着手,步子迈得虎虎生风。

“不叫!”

说着伸手挠了挠脸,夺过胡定手中捧的铜镜,戳到脸前左右照照。只见镜中人面上斑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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