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忍住内心的雀跃,又开始轻缓地揉动,一本正经地说:“伤在后背,刀口有点长,但不碍事。” 有点长是多长?阮茵顿时紧张起来,“看过大夫了吗?” “没有。” “受了伤怎么不看大夫呢?还流血吗? “白日没顾上。”周沉璧给她的脚踝缠上绷带,不松不紧地固定好,嘴里说着,“要不,娘子帮我看一眼?” 小小的斗室里,烛光昏黄,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没有白日看上去那么清晰,只有眼睛极亮,像月色下的一汪清潭,吸引着她忍不住一直看。 周沉璧擦着手,又问了一句:“娘子帮我看一眼?”连声音也是朦胧的,隐隐带着笑意。 她回过神,垂下眼说:“我不会看伤,也不会伺候人,你找胡定吧。”既然他能好好地坐在这里,伤口应不是很严重,也许,已经有人给他上过药了,“我要睡了。” 周沉璧仍然坐着,背靠在床柱上,环抱双臂,眼含探究地看她。 她的头微微低着,身体缩在被子里,这被子,就是她的壳子。 方才她眼中闪过的担忧好似只是他的错觉——不,他的感觉没有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周沉璧很想搞清楚缘由,然而她此刻显得疲惫又落寞,让他不忍继续刨根问底。 阮茵等了许久,不见他动作,抬头,发现周沉璧靠着床柱闭上了眼。 “周沉璧。”她叫了一声。 他没有应。 “周沉璧,你回去睡。” 他还是没应,仿佛睡着了。 她才不相信,这么会儿功夫,他就睡死了。 “周沉璧!” 她有些生气,抓起身后的软枕砸他。 这一来他装不下去了,抱着软枕瞪她:“你做什么打我!” “你回自己房间去睡。” “我不回去!” “你为何不回去?” “我怕娘子半夜脚疼得厉害,偷偷哭鼻子。” 阮茵又羞又气:“我不哭了!我要睡了!” “你睡你的。我又没不让你睡。” 他将软枕垫在身后,靠上去,舒服地叹了口气,又闭上了眼。 阮茵气懵了,挪动身子想去推他,可才一动,拧到了伤脚,又是一阵儿钻心的疼。她皱着脸,忍着没发出声,等疼劲儿过去。 周沉璧仿佛长了第三只眼似的,几乎立刻察觉了她的异常:“又疼了?” 他朝前探着身子,要看她的脚,却被她一把推开了:“不要你管!” “有伤还乱动什么?不省心的丫头!” 他也生气,又气又心疼,两臂环在她身侧,揪着被子,将她牢牢困住了,微一施力,放她平躺在床上。 阮茵被他捆得像个蚕蛹,气结道:“你放开我!” “啧!再乱动!万一留了病根,后半辈子都得当个小瘸子。”这个威胁很有效,她果然不再挣动。他忍不住弯起嘴角,摸了摸她的头说,“乖,睡吧。” 她偏头躲开他的手,又说了句:“我真要睡了,你走吧。” 周沉璧自动忽略这句话:“我不走。” “你为何不走?” 绕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周沉璧坦然道:“我也受伤了,怕半夜疼得厉害,偷偷哭鼻子。” 阮茵彻底无语。 屋里安静下来。 周沉璧似乎真的累了,不多时就靠着床柱睡着了。 阮茵白日睡多了,此刻还不困,脚踝连着小腿一大片都是疼的,更是睡不着。 闭着眼躺在床上,又想起白日的事。 没想到翁兴嗣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也会去妓馆狎妓,还会沾上那害人的香,翁夫人……那个善良温顺的妇人,知道这些事吗?作坊里没了掌事的,还得找人顶上。也不知道胭脂铺那头如何了,阿月能应付的了吗?还是尽快回去看看。 她脑中的念头走马灯一般,转个不停,却怎么也不肯转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此刻正坐在床尾睡着,睡前还在与她斗嘴,可她似乎并不讨厌他在这里……这念头将将出现,她便如被火舌燎了似的,迅速逃开了。 纷乱的思绪里,一片彩绸飘然拂过,她睁开眼,盯着肉桂粉色的帐顶出神,视线缓缓移至床尾。 周沉璧是一方君侯之子,并不缺她这样一个君子之交。待他生辰之劫过去,彼此桥归桥路归路,她仍是胭脂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