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一刀。” 阮茵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 天擦黑时,马车停在云来客栈门前。 阮茵伤了脚,不便行走,胡定要去叫周沉璧出来,被她喊住了。 “这么点伤,不碍事。” 离开作坊时,翁夫人给了她一根手杖,此刻正派上用场。 她拄着手杖,慢慢走进客栈,在胡定的带领下,径直穿过前堂,往后院东北角的方向走。 “那仇狮不知何时能醒,说不得要在此多住几日。公子怕少夫人上下楼梯不便,特意叫店家腾了一座小院出来。”胡定边走边解释。 阮茵心不在焉地点头,很快到了一处名为满庭芳的院落前,透过圆形拱门可见,院中有三间正房,两侧是耳房,翠竹和花木随意点缀其间,地方虽不大,却显得极为雅致。 二人正要进院,忽听得身后有人喊:“胡小哥,人到了。” 胡定转头应了一声。 阮茵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胡定想了想说:“是巡检司的兄弟,我先去看看,少夫人进去吧,公子在房里。” 阮茵点点头,蹒跚走到正房门前。 刚要推门,里面传出一声女子的娇语:“爷,奴家是来伺候您的……”那语调,直叫人骨酥身软。 阮茵愣了一下,迅速回过神,在门前略站了站,掉头往院门方向走,边走边想,为何总是如此凑巧,叫她听见不该听的话。 夜风沁凉,她站在满庭芳院前,双手抚了抚上臂。 手杖靠在院墙边,她单腿吃力,站了一会儿就觉得累,于是又将手杖拿过去,撑住了身子。 茫然四顾,是比漆黑更叫人惶然的无边幽昧。 许是此时的天色太过苍凉,还有脚踝的伤持续作痛难以忍受,她突然落下泪来。 不知站了多久,可能有半盏茶的功夫吧——她辨不清了——身后传来开门声,继而是脚步声,很快,一个身着彩绸的女子走出来,往客栈前堂的方向去了。 阮茵抚了抚脸,又站了一会儿,才拄着手杖往院里走。 刚走两步,房门打开了。屋内烛火照得门前亮堂起来,周沉璧看见阮茵,忙快步朝她走过来。 “胡定干什么吃的,怎么不叫我!”他骂了一句,走到近前,伸手便要抱起她。 “不必。”阮茵抬起手臂,手杖斜横在身前,堪堪挡住了对面的人,“我能走。” 周沉璧怔了一下。 莫名地,他也没有再坚持。只在一旁护着她,慢慢走进房中。 一进门,阮茵左右看了看,见东西各有一间卧房,便率先道:“我睡西卧,你东卧吧。” 周沉璧眼睁睁看着她走进卧室,反手关上了门,那脸色瞬间便黑了。 他心中莫名所以,在房中呆站片刻,开门出去了。 前头客栈二楼拐角的屋子里,胡定与巡检司的大焦在守着仇狮,他的右腿骨摔断了,头脸也包成了粽子,便是醒过来,一时半会也是跑不了了。 周沉璧推门进来,大焦看见他,当即起身请罪:“头儿,属下在蒋春复家门外见到的,就是这个人,属下等到夜里,也一直没见他出来,原来早就不知从什么地方溜了,是属下办事不力……” 周沉璧摆了摆手,问:“醒过吗?” “没有。” “蒋春复开口了吗?” “都招了,和翁兴嗣所说大差不差。” “嗯。”周沉璧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明早大焦先回去,把蒋春复也带回巡检司,告诉张司牧,他和翁兴嗣两人,要看牢了,别出什么岔子。” “是。” “公子,接下去怎么办?”胡定问。 周沉璧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嫌弃地皱了皱眉,又啪地一声撂回桌上。 胡定和大焦对视一眼,都不知这爷为何气不顺,正暗地里眼神交流得热闹,就听周沉璧说:“羊肠山那片莺粟田,务必叫人看好了,摘下来的莺粟果,叫刘元正好好研究。仇狮背后定然还有人,他一个人,做不成这么多事。这间屋子的守卫放松些,看看有没有兔子撞进来。” 二人齐齐应声。 正事说完,周沉璧问胡定:“方才回来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胡定不明所以:“没有啊……” “我好好的娘子,你去接了一趟,回来就成了闷葫芦,你这狗东西怎么办事的!”周沉璧气得拿脚踹他。 胡定大呼冤枉:“公子,小的可没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