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先起,后接的人,须得以我吟之句尾字为首。我先来,‘飒飒西风满院载,蕊寒香冷蝶难来’。” 邓宜乐迫不及待接口:“来鸿去雁知何数。” “数尽寒更天未晓!” “晓踏青山寻秀句。” “句中解貌秋霖苦。” 众人接得极快,到了“苦”字上,都犯了难,宁晓霜看向阮茵:“阮掌柜还未开过口,可有好句?” 阮茵于诗词上实在不精,一时也想不出“苦”字开头的句子,席上女子全都盯着她,饶是她再镇定,也有几分尴尬上了脸,少顷,黄婉莹悠悠道:“苦恨浮云心不净。” 阮茵松了一口气,接口道:“净扫边尘空塞北。” 座中静了片刻,宁晓霜面带几分恼怒,却并未发作。联诗继续,在众人不注意时,阮茵举杯朝黄婉莹道了句谢,黄婉莹耸了耸肩。 过不多时,宁晓霜忽然叹了口气:“看来联诗这提议不佳,既是玩乐,须众人都参与才好,阮掌柜似乎对此不感兴趣……”这话差不多是在明说阮茵不学无术了,席间笑声又起,或同情或鄙夷的视线射过来,宁晓霜继续道,“不若我们来玩击鼓传花,花在谁手中停下,谁便回答一个问题。” 众人又拍手叫好。 这次由邓宜乐先起头,她四下看了看,起身从长案上取回一个巴掌大的锦袋,笑道:“开始了。”说着将那锦袋传给身侧紧挨的女子,那女子惊呼一声,抓起来便往下家丢,如此传了好几个人后,背对席案的婢女香桃喊了停,此时锦袋恰停在黄婉莹面前。 黄婉莹皱眉盯着那锦袋,面上几分不悦。 邓宜乐拍手大笑,问:“黄姐姐,阮掌柜和宁姐姐相比,谁更美?” 黄婉莹瞥了她一眼,昂起下巴,脆声道:“半斤八两,都不如我美!”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笑出声,邓宜乐见她不上当,觉得很无趣,撇了撇嘴作罢。 如此几轮传下来,阮茵一直提着心,生怕那锦袋停到自己手里。 其实传到她也没什么,无非再被人作弄一回罢了,她并不大在意。然而,想是如此想,却还是忍不住紧张,一时脸色都有些白了。 可怪的是,越不想遇到什么,偏就会遇到什么。 她盯着手里那小小的锦袋,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宁晓霜,等着她的问题。 席间众女子全都睁大了眼,期待地看着二人,紧绷的气氛里,宁晓霜一直未开口,半晌,挑了挑眉,笑着说了一句:“听闻令堂出身村野,阮掌柜自小在乡间长大,不知可听过一句……‘君子不夺人所爱’?” 此话一出,厅中落针可闻。 众人视线齐刷刷盯着席案一角。 阮茵脊背挺得笔直,鬓间白玉簪似数九寒冰,冷意袭人。 从坐到席上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准备,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稳住。宁晓霜要嘲讽,要出气,尽可对她来,却不该将她阿娘捎带进来。 她紧紧攥着拳,看着宁晓霜,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想到侯夫人和周沉璧待她的好,想到她今日是来做客的,不能让侯夫人丢了面子……良久,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却被一男声抢了先。 “我替她回答。” 众人一惊,循声朝门口望去。 只见周沉璧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