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的约法三章,只对自己有利,我碰你不行,你碰我便可?如此不好吧?” “那,我也不碰你,行了吧?” “可你已经碰了。” “……你想如何?” “嗯……你毕竟是女子,也不好罚得太过,这样吧,你让我碰回来,咱们便算扯平了。” “……” 二人出了书房,走上通往正房的甬道。 天色暗下来了,红色灯烛高挂檐角树梢,照得居竹院各处一片喜气,小娘子碎步在前,周沉璧背手陪在一旁,微微倾侧身子道:“娘子不服?也罢……这世道,男子总要受些委屈的……” 阮茵瞥了他一眼,瞧他装得满脸郁卒,忍不住想笑。 又瞥了一眼,终于停下脚,不情不愿道:“你碰吧。” 周沉璧也随之停下,眉眼带笑看她。 此时距离正房只有几步路了,房门开着,暖黄的烛光将廊檐下照得明亮,丫鬟们进进出出忙着摆饭,来往间,眼神不住地朝二人瞟。 只见公子慢慢抬起一手,伸到少夫人脸侧。 少夫人似愣住了,绞着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大伙儿藏着激动的心,等着公子抚摸少夫人的脸时,忽然画风一转,少夫人“啊”地叫了一声。 众人一惊,定睛望去,只见公子捏着少夫人一侧脸颊,扯了老高。 然后,少夫人愠怒地低吼一声:“周沉璧!”声音含糊不清。 被吼的那位朗声大笑着缩回手,转身便往房里跑。 阮茵气急追上,却只来得及在房门阖上之前,看到周沉璧那张笑得志得意满的脸。 很快,流言不胫而走:公子无故欺负少夫人,还将少夫人关在房门外,到夜深才让进去。 第二日晨起,又有流言传出,说夫人不让公子上桌吃饭,公子饿着肚子,被侯爷胖揍了一顿。 后一则流言被胡定证实,不假。 三朝回门,侯夫人准备了丰厚的回礼,一辆马车装不下,不得已又出动了一辆,一前一后往阮府的方向去。 阮茵一路都很不安,下车时还在跟周沉璧说:“婆母如此盛情,我受之有愧,待日后……我会原样归还的。” 周沉璧不喜听她说这样的话,虎着脸佯怒:“骗阿娘的人是我,你只是被我拖下水,不必愧疚,这些算不得什么,难道娘子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你在我府上过得好?” 阮茵想了想,她确实不该因自己的不安,而勾出周沉璧的愧疚,于是不再多言。 既然已经成婚了,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 周沉璧扫她一眼,又软了声气:“爷府上有的是银子,就爱给娘子撑场面,哼!” 那一脸纨绔相,将阮茵也逗笑了。 阮府的家仆一大早就等在门外,见着二人忙上前迎接,一群人前呼后拥,满脸带笑,喊着姑娘姑爷,怀抱各色礼匣进了府。 周沉璧依礼拜见完岳父岳母,阮尚谦吩咐人去请岳淑媛过来,人还未到,胡定匆匆跑来,神色凝重道:“公子,出事了,张大人叫你回衙署一趟。” “何事?” 胡定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出了命案。” 周沉璧眉目沉了些,少顷站起身,拱手道:“衙署有急事,我须先走,还望岳父岳母勿怪。” “公事要紧,贤婿自便,待忙完再回来用饭。”阮尚谦笑道。 周沉璧略一颔首,走到阮茵跟前,低声说:“娘子,我晚些时候再去拜见阿娘,劳你替我说几句好话,请她勿怪。” 阮茵原本在分茶,闻言却愣住了。 周沉璧叫的是,阿娘。 在今日之前,阮茵从未想过,若有一日出嫁,夫婿陪她回门时,该如何称呼她的阿娘。 阿娘是阮府妾室,照规矩,连她这亲生女儿也当喊姨娘。为了不改口,她少时没少吃教训,所幸最终还是她赢了。 可她不能指望夫婿也和她一样不守规矩。 今日周沉璧这一声“阿娘”,不仅将问题抛了出来,同时也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她的阿娘,他虽不能称呼岳母,但可以和她一样喊阿娘。 周沉璧眼含歉意,在等她回话,毫不知这个称呼在她心里翻起多大的波澜。 直到他伸手捏了捏她脸颊,又叫了一声:“娘子?” 她才愣愣地点头:“你快去吧。”这样说着,眼神却仍然直直看着他,叫他也不忍先移开视线。 <